“她不信我?”
竹沥把她刚才微微飘落的几根发丝别到她耳后,轻声细语,“表现得太明显了。”
“......呵。”
崔卫娇回家,想把刚才的事告诉兄长,却发现,她家里大变样了!
漏洞的屋顶被材质坚硬的瓦片黏贴的紧实,门窗也都换成新的了,虽然与破旧的墙壁明显不是一个路子的,但是也比之前好多了。
她快步走进屋里,里面的桌子,被子,家具全部都焕然一新。崔卫娇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吧,她明明只出去了一上午啊。
“娇儿,柜子里有你的新衣裙,去看看喜不喜欢。”崔卫舒含笑的语气从门口传来。
崔卫娇转头,就看见一身新制的蓝色衣袍,穿在十七岁的少年身上尽显朝气。
崔卫娇愣住,“这是怎么回事?兄长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是我运气好,碰上了一个阔气的买家,他准许我每天给他们家送去猎物,给我最高的价格算,还有跑腿费。”
“可是也没有这么多钱啊。”崔卫娇好像在云里,轻飘飘的。
“那家人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跑腿费。”
这下崔卫娇才放下心来,终于后知后觉的开心起来。“兄长真棒!”
“嘿嘿,不过以后可能就不能和你一起去打猎了,也会很晚回来,因为那家人离这很远。”崔卫舒说这话时,心里止不住的打鼓。
崔卫娇心疼道,“那兄长可不要累到自己。”
“没事的。我身强力壮着呢!”崔卫舒声音很大,似乎在掩饰着心虚。
第32章谎言戳破
“来来来,再开一局。”
“你都输完了,还有本钱嘛?”
“谁说我没有,看见没,这里都是钱!”
“行行行,开吧。”
......
赌场里还是一片嘈杂,还是角落里的那桌,老鬼的对面就是崔卫舒,此时他手里拿着一色子,面前是一些银子。
“我赢了。”崔卫舒神色放松了下来。
“你今日手气一样好啊。”老鬼似乎带着一些嫉妒。随后他从身边的女侍从手里端起一杯茶递给崔卫舒,“喝了这杯茶,再来一局。”
崔卫舒没什么防备的接过一口饮尽。他喝茶的时候没看见除他之外的其他人都是一脸的阴笑。等他放下茶杯,又恢复正常神态。
老鬼动手整理赌桌。“开!”
......
一连几天,崔卫舒都是借跑腿之名进入赌场赌钱,而且最近他也是一直再赢,没有输过,崔卫舒觉得或许是他太聪明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赌注压得越来越重。
崔卫娇明显地感觉到了兄长在外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是她是信任他的。
可是信任破灭的这一天来的有些快。
又是一个阴雨日,崔卫娇只是如平常一样卖完东西就回家了,路过回家的那条巷子的时候,有一只花斑猫挡在路上。崔卫娇觉得它很可爱,想摸一摸。
手刚伸过去,那只花斑猫就起身跑开了,跑了几步,又扭头看着崔卫娇,好像是想让她追上去。
崔卫娇觉得新奇,反正兄长得过一会儿才会回来,于是她就追了过去。崔卫娇跟着它绕到了新开的饭馆的后门,这里阴森森的,竟然比刚才进来的地方还要暗。地面泥泞不已,花斑猫的爪子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不知道是不是崔卫娇的错觉,从花斑猫的眼睛里竟然看出了嫌弃的意味。
它跑到后门就停下不走了,似乎在等着什么。崔卫娇已经开始觉得有些诡异,想离开,却隐隐听到门里面传来一些声音。
“压大!全部压大!一定是大!”
“我压小!”
“开开。”
“是小!”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崔卫娇断断续续听到的对话,让她明白,这里居然是个赌场!她有些害怕,想要赶紧离开。可是她的脚步再次顿住了,因为她看见了她最熟悉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崔卫舒脚步飘忽,好像喝醉了一样,眼眸虽无神,但是面色却是沉浸在欣喜之中。可当他看到自己的亲妹妹时,所有的表情瞬间僵住。
崔卫娇惊讶地张大了嘴,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最后,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怔愣地回了家。
老鬼见状回去禀报,“少爷,崔家妹妹发现崔卫舒在赌钱了。”
“这么快就发现了?”温斌思索了一下,又展颜一笑,“崔卫舒那个样子已经尝到这么多的甜头,不会轻易被他妹妹劝回去的。不过,接下来要让他更离不开这里才行。”
老鬼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那计划提前?”
“嗯。”
崔家
“家里的钱是你赌回来的?”崔卫娇坐下好久才终于开口。
崔卫舒自知骗她心虚,“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怕你不同意。”
崔卫娇有些接受不了,“给有钱人家跑腿送东西也是假的?”
“是......”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崔卫娇拔高了声音,几乎要失控。
崔卫舒本身就有些晕晕乎乎,他有点想喝赌场里的茶了。抿了抿唇:“我知道。我的手气很好,赢了很多钱。”他把今天的沉甸甸钱拿了出来。
崔卫娇直接拂掉他的手,看都不看那些银子一眼:“多少人因为赌博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啊,兄长,你糊涂啊!”
崔卫舒见妹妹如此态度也有些恼火了,“可我不是赢了吗?”
“你一个新手在老手面前却可以赢这么多钱,这难道不是在引你入套吗?”崔卫娇心里很乱。接着又说,“你必须离那个赌场远远的!”
崔卫舒被激起了逆反心,“我是你兄长,凭什么听你的?”
她不可置信,“现在你和我谈论这个?你做的事是错的,我这是把你拉回正道上!”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过那样拮据的生活了,而且我有能力让我们过得很好!”
“赌钱永远不能称之为谋生。”崔卫娇已经没力气和他吼了。
崔卫舒也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我们都需要静一静。”说完就跑出了家门,崔卫娇阻拦不及。
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她内心一片绝望,是什么时候,他的兄长变成了有这样呢!
崔卫舒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走着。其实他出来吹了会儿风,感觉脑子清醒了一些。他想起妹妹的话,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应该继续赌了。可是自己总是控制不住想到赌桌上得紧张刺激的感觉,和拿到银子时的满足感。
他想回家去,可是温斌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叫住了他,“卫舒,你怎么在这淋雨啊?”
崔卫舒转身,温斌正把伞举到他的头顶。
那边又开始说话了,“和妹妹吵架了?”
“嗯。”崔卫舒此时有些脆弱。
“兄妹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嘛,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先去赌场赌两把,等你回去的时候,妹妹说不定就气消了。”
崔卫舒有些犹豫,温斌加大诱惑,“赌场里其他的不说,但是那茶是真的好喝。总算不是一无是处,不是吗?”
崔卫舒听到那茶,嘴唇又干了一点,他舔了舔唇,下定决心道:“好。”
温斌笑了笑,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赌场。
花斑猫还在那个巷子里,团成一团闭着眼睛在睡觉,温斌和崔卫舒从它面前走过,它才睁开眼。扭头看着崔卫舒的背影,如人般微微摇了摇头后就跳下箱子离开了。
荆府
荆忆吃着葡萄,吹着微风,好不惬意。突然窗台上跳上一个脏兮兮的东西,荆忆眼疾手快阻止了它往前进一步的打算。
花斑猫有些委屈,原地转了个圈,身体涌出白色的柔光,再一瞬就变成了一张猫型的带着泥点的白纸。
荆忆有些嫌弃的捏起稍微干净的一角,“去送个信也能脏成这个样子。”
她手里捏起一团火将白纸烧尽,同时也接受了它所看到的事情。少顷,荆忆才讽刺一笑,“人的欲望永远难以满足。”
她随意的掸掉身上的灰烬,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重新捏起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正吃着,竹沥就已经推开门进来了。他走到荆忆对面坐下,见她在吃葡萄,便伸手为她剥皮。
荆忆抬眼看他,皱眉道:“你身上气息有些杂。”
竹沥把葡萄伸到她的面前,荆忆下意识地张嘴咬住,连同他的手指一起。她舌头一卷,将葡萄夺了过去。
竹沥的脸上浮现丝丝笑意,盯着荆忆的嘴唇,他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幽暗。
“遇到了之前见过的东西。”他收回手,藏在衣袍下的手指摩挲着。
一个时辰之前
县衙的人叫荆府的主人去一趟,目的是为了大壮之死写个口供盖个章。这种跑腿的事自然就落到竹沥身上。
竹沥办完事本来就要马上返回的,回去的路上他看见了大壮,准确的说是已经死了的大壮。他神色苍白,呆呆地看着竹沥。
竹沥本来不想理他,可是他感受到了那边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气息,中间还参杂着荆忆所需要的灵力。顿住了脚步,调换了个方向走向大壮。大壮还是盯着那边,丝毫没有因为竹沥的走动而移动视线。
竹沥走进了才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小鬼,这个小鬼是真的小鬼,此时正用一根泛着寒气的链子捆住了大壮的脚。
小鬼见到竹沥有些害怕,反而往大壮身后走了走。
“你看得见我们?”她的声音如公鸭的叫声一样刺耳。
竹沥手持折扇轻点手掌,眼神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
“我只是让他再看看这个地方,没想要害人。”她就算是表情害怕可怜,声音也能把人耳朵刺出痛感来。
竹沥皱了皱眉,伸手将她头发上的发带扯了下来。小鬼惊呆了,这个人不仅可以看见她,还能摸到她!
他观察这个发带,手上微微用力就将上面的术法破解了。它幻化成了一个黄色的令牌模样,上面还写着“密”字样,刚才的灵力就是被它吸收了。竹沥久远的记忆重新浮现,他终于对这个小鬼说了第一句话,“你是密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