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挂电话了。
夜里的风好像变弱了些,孟煦走到阳台抽烟碰见了裹着毯子坐在阳台地上的姜禾。
睡裙露出白皙的小腿,她没穿拖鞋,脚掌搭在阳台的栏杆上,脚趾甲上涂着指甲油,封层折射着微弱的月光,她望着山上墨色的森林发呆。
那时候她刚和姜修打完电话,再躺回床上,有些头痛,才出来吹风。
孟煦将烟盒放回口袋里,笑着她:“你这样这些吓人。”
说完姜禾没理他。
意料之中。
“你身体好点了吗?我听老板说你不肯去挂水也不肯吃饭?”
他说了很多,没一句话得到回应,就像是每个字都被夜风给吹散了。
姜禾冷哼了一声,视线已经投在远处,月亮挂在树梢头,她望了许久,天上大片的云顺着风飘走,空出来的天空没有星星点缀。
良久的沉默后,她方才回一句:“你要同情心泛滥就去关心你自己的妹妹。”
孟煦:“小瑜出去旅游了,再说你也是我妹妹啊。”
“我不是。”姜禾否则的很快:“我们到死都不会有关系的。”
孟煦叹气:“你一定要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吗?你讨厌我妈没必要连带着打翻一船的人吧?”
姜禾收回眺望的目光,慢慢的将视线挪到他脸上:“我讨厌一个人就是一辈子讨厌他,我讨厌住在淮序路那间房子里的每个人。”
“你觉得是我妈妈害死了阿姨,一命换一命,你不也打掉了我妈的孩子吗?”孟煦总想让她放下对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
“一命换一命?”她反问,语气里却满是不赞成:“生命的确是平等的,但为其明码标价的是对每个人的意义,我妈对我的意义就是拿你们全家的命换,我都觉得不够。”
孟煦无法反驳:“那你想怎么样?”
“先撩者贱,你们一家人别来招惹我就可以了。”姜禾裹紧毯子,从地上起来。
等她关上阳台的门,孟煦才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只是风太大,火机怎么都点不燃烟。他打了几下火都失败,烦躁的将火机和嘴里的烟全扔下了楼。
附近有个小诊所,小到姜禾对这里的医疗水平有些怀疑。
她打完点滴,医生知道她有感冒药也不给她再多配,叮嘱她自己注意,多喝热水。
出来的时候,她遇见了孟煦,说是昨天晚上交谈的短短几分钟他被吹感冒了。
配完药,他没两步就追上了姜禾,她步伐很慢,余风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迈过山脊将她没扎起的头发吹起。他用余光打量着她的侧脸。
她的表情有些倦,一路上她一如既往,对自己刻意找出来的话题选择了无视。
眼眸低垂,一副不愿搭理别人的表情。
“我明天回去,你这样一直不舒服也不是办法,如果没有好转就和我一起走吧。”孟煦提议。
姜禾被他烦的头痛,烧没有退,导致自己现在眼前灰蒙蒙的,脚底也跟着发软。她假装自己大病一场双耳失聪,如果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能不用来走回旅馆,她一定用来捂住孟煦的嘴。
孟煦:“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他说着,伸手过来拉姜禾。
姜禾躲的很快,还远离了他一步,终于没好气的开口:“我昨天晚上已经说过了,先撩者贱,你能不能不要主动来招惹我。”
“先撩者贱?我这是我对你示好。”孟煦不能理解:“难道说一个人的好意会对你造成了侮辱构成了危害?姜禾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永远带着偏见在看我呢?”
姜禾大大方方承认:“是,我是带着偏见在看你。你管得着我吗?我的主观思想是我自由的产物,我尖酸刻薄和你妈那无耻的道德一样不会被警察抓起来。”
呛声的同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旅馆的门口,她显然觉得自己在这场对话中取得胜利了,率先迈上楼梯。孟煦跟在后面喊住了她:“姜禾……”
难道他是个厚脸皮的人?难道他没有脾气没有自尊心?无非是喜欢她,想把能做的都做了,无论是低声下气的示好还是委曲求全的承认,结果都是后话,既然要失败,便要心服口服。
等姜禾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却自己停住了脚步,孟煦想把那后半句话说出来,他想告诉她,他喜欢她。
然,抬头。
已经走到走廊上的姜禾,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紧张的握着拳,眼泪蓄在眼眶里还强忍着不肯落下。望过去,他身形清瘦,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他靠着墙而站闭着眼睛,手腕上是一个药店的袋子。
她慢慢走过去,得以看清他的长相。眼底有些乌青,那是比她睡眠还差的体现。
昨天半夜的飞机,飞了六个小时,陆煜洲着急的回来,舱也不好,旁边的阿姨和邻座嘀咕得他一直没有休息好,在从机场直接来这里,姜修怕他第一次来这穷乡僻囊,找不到姜禾。便让姜家的司机去机场带他来,司机按照姜修的叮嘱带了精心准备的粥和退烧药。姜禾不爱喝冲剂,所以退烧药里有外贴的退烧贴。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的大舅子先编乱造唬人的本事,说她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水土不服无依无靠,重病,半死不活。
旅馆老板为了安全起见没有给他姜禾房间的钥匙,他来敲门,没有动静,只得站在这里靠着墙闭目养神,等她回来。
片刻后,他感觉到腰间环上来一只手。
耳边传来她轻泣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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