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孩子来的意外,傅沥行并没有打算。
苍白的薄唇抿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长发中穿梭,一下一下,温柔的顺着她的头发,“叫雁书和相思。”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白苏才知道,是鸿雁传书,遥寄相思的意思。
就像她从来不知道,他的满腔思念,都在明信片上的那几个字上。
苍白虚弱的男人精神有些恍惚,他拢着怀里的人,亲吻她的发际,“我不在,你自己可以吗?”
在背后守了她这么多年,放手的时候内心并不平静,有很多的不甘心,不舍得。
白苏点了点头,却发不出一个音。
傅沥行紧紧的拢着她,低声说:“远征那边放了一份我准备好的遗嘱,是给你的。”
之前并没有考虑到孩子,但留下来的总是够的。
“我不要。”白苏坚持到后面,声音哽咽了,她断断续续的抽噎着,不敢抬头去看他。
他却将她的脸捧了起来,目光锁着她红肿的眼睛,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来此之前一定受不住,才红肿了眼睛,到他面前还在强装。
捧着她的脸的手轻轻颤抖,他叹了一声气,有些无奈,也有浓烈的不舍,“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白苏哭笑,“那你再管管我。”
喉咙哽了一下,“那你就留下来…再管管我,好不好?”
心尖刺痛的感觉太过凶猛,傅沥行呼吸一窒,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苏苏,好好生活,别再抽烟,也别再去酒吧喝酒打架,知道吗?”
他一字一句叮嘱,白苏只是摇头。
他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垂下的一刹那,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刺耳嗡鸣声将守在外面的人的心都狠狠震了一下。
白苏摸着他凉凉的身子,双眼通红,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傅沥行…”
记忆里更多的是他清俊的模样,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叫的最多的是小丫头,仿佛她怎么都长不大,怎么样都追不上他的步伐。
其实他在等,在等一个能护她一生的机会。
可是他等不到。
易山拦不住,白苏挣扎着扑过去,跪坐在傅沥行的床边,抓起他的手一遍遍的吻着他的手背,她低着头,泪水一颗颗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傅沥行,你还没说你爱我,你还没告诉我你爱我,你醒醒——”
“我是骗你的,没有你,我一个人不行,我不行,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不能好好吃饭,不能好好睡觉,我照顾不好孩子,傅沥行,你起来啊…”
…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因为是不可预料的,也超乎人类所认知的范围。
那天清晨,原本已经成了直线的心电图再次有了起伏,再次响起的心跳声惊动了西雅图的医疗保障中心。
******
又是一个阳光充沛的日子。
白苏捧着一束从别墅花房里剪下来的红玫瑰,走进医疗中心。
在路上,她遇到了来探望傅沥行的姜璐。
真的是好多年都不见了。
姜璐三年前嫁人了,嫁给一个美国人,她早就放下了对傅沥行的执念。
“白苏,没有人像你这样傻,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这是姜璐在见到白苏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和唯一的一句话。
十几年,不是所有人都能爱一个人爱了十几年。
姜璐走了,听说要和她的丈夫去新西兰。
白苏走进病房,傅沥行正在喝水,他望着窗台上那束她昨天带来的玫瑰花失神,她故意放轻脚步,却在她靠近窗台的瞬间,他回过身来,一把将她圈在怀里。
白苏惊呼一声。
他低头,温热的气息贴着她的颈项,她有些受不住的往里躲,却被他越抱越紧,涨红了脸,转头佯装愠怒的控诉:“你前妻骂我傻。”
傅沥行单手搂着她的腰,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毛,淡淡的笑出声:“是挺傻。”
白苏佯装不下,嘴唇扬了扬。
傅沥行醒来之后暂时不宜有太多的户外活动,他闲来无事,就写写毛笔字。
他说白苏性子不够沉稳,该练练字磨练磨练,将她圈在怀里握住她的手。
被温暖包裹着,白苏一阵心悸,回头去看他,这么多年,他的容颜似乎不曾改变,清俊依旧,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傅沥行…”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握着她的手执笔在白纸上写了四个字:雁书相思鸿雁传书,遥寄相思。
白苏的心跳有些快,脸颊热热的,该是红了,她抿嘴笑了笑,“你是有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