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只有一张圆凳,傅远征走过去坐下,嗯了一声,“还是想不起来。”
傅沥行淡淡一笑,男人苍白的脸上也因为这个笑,染了几分柔和的神色,“记不起来就算了,不要强求。”
傅远征未置可否,安静了一会儿,“大哥到底生的什么病?”
傅沥行淡淡的看着他,那眼神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暗藏了什么,傅远征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是个敏感的人。
“中毒。”傅沥行开口道。
所有的病症傅远征都设想过,却唯独没有想到,傅沥行居然是中毒!
“有解药吗?”傅远征追问。
傅沥行看着他,微微一笑,摇头。
“是什么人做的?”
傅远征虽然不记得很多事,但傅沥行的身份是摆在眼前的,这样一个在中国某个城市中呼风唤雨的人物,谁敢给他下毒?
傅沥行咳了几声,他想起身坐好,傅远征连忙过去搀扶了他一把,靠在床头的一刹那,他将手按在傅远征的手背上,用了几分力,傅远征感觉到了压力。
只听他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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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再次见到陆唯的时候,是在冬天,陆唯成了尹少城的妻子。
没有婚礼,也没有宴席,外人只知道尹少城有了家室,却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何人。
后来陆唯开了一家花店。
而白苏因为之前旷课时间太长,被北安大学劝退,白家没落没了势力,再没人拿她当白家大小姐看待。
有一天尹少城找上她,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书读不成了,那就去陆唯的花店帮忙,我每个月给你这个数。”
白苏看着他举起来的五根手指,尹少城一向大方,但这么大方白苏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好笑的看着尹少城,“成交。不过我很好奇,既然你这么不放心,干嘛不装个监控监视?”
尹少城下颌线绷了起来,“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放心她?”
白苏耸耸肩,“没有就没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薪资就好。”
尹少城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靠在车门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打火机,单手拢着火苗,吸燃了一支烟。
白苏盯着尹少城拿在手上的烟盒,尹少城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烟盒就被她抢了过去,她从中抽了一支出来,衔在嘴上,尹少城歪嘴一笑,按了打火机给她点烟。
“怎么学会抽烟了,小丫头片子。”
白苏手指夹着烟,往嘴唇送去之前,开口吐出两个字:“寂寞。”
“需不要需要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白苏低低一笑,“好啊,没谈过恋爱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喜欢哪一类的?”
白苏靠在车边,半空点了点烟灰,沉吟了一会儿,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末了,才说:“傅沥行那样的。”
尹少城盯着她明艳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痞气一笑,“还不死心。”
唯一花店里只有白苏和陆唯两个人,顶尖的美人在这条街上很受欢迎,总有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上门买花,再送给她们。
陆唯几乎不收,白苏来者不拒,将收回来的花再往橱窗上一摆,又能来一次生意。
但白苏什么花都肯收,唯独不收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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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的生意一直都由公司的副总在管理,即便傅家的公司根基深厚,但群龙无首的日子总容易令人心涣散。
傅远征在西雅图调理身体之后,傅沥行便便开始要他接触金融、管理。
五六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
傅远征即将启程回国。
在回国的前夕,他去见了傅沥行,坐在床边压低了声音问床上的男人,“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此时的西雅图依然是明媚温暖的春天,窗外开着不知名的花。
傅沥行已经有好些日子没下楼了,但锦瑟每天都会采新鲜的花上来插在花瓶里,看着也算是赏心悦目。
他的手指在那些花冠上流连,什么花都不如他的玫瑰花好看。
他偏头看着远征,淡淡一笑:“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太过敏锐。”
傅远征从小就有过人的观察力,傅沥行也能猜到一些。
他低低咳了几声,“没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该学的你也都学了,傅家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傅远征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盒子上,盒子的盖子是掀开的,里面放了一支玫瑰,好像几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过。
傅沥行的目光也随之移了过去,看着那支玫瑰,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眼底如藏着一条温柔松软的星河。
“家里有一间玻璃花房…你回去之后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