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知道他的脾气,吞吐了几下,说:“那晚姜小姐突然出现在门口,又醉得实在厉害,我也不知道她住哪个酒店,所以只好开门让她进来了。
少爷,是我坏了规矩,您要罚就罚,别自己生气。”
当晚傅沥行已经睡下了,知道姜璐住进来是在清晨起床后,客房的门开着一条缝,床上躺着个人。
就算当天姜璐就离开了,管家还是没能从低沉到近乎可怕的气压中缓过神来。
傅沥行虽然没发脾气,但事后,管家总能感受到他若有似无的怒气,是从那天早上开始的。
他还记得姜璐走之后,傅沥行一言不发亲手摔碎了一个茶杯。
茶杯被他握在手心里,那天晨间刚包扎的手又流了血。
傅沥行是他看着长大的,多少还是了解,没有发脾气,却比发脾气还更伤身。
已经这么多天了。
所以之前他还没来得及把姜璐的东西收拾出去,这两天抓紧时间收拾妥当,也一并送去姜璐下榻的酒店去了。
“气坏身体就不好了。”他又加了一句。
傅沥行继续往前走,淡淡的放了一句话:“下不为例就好。”
看情形,好像情况有好转。
管家连忙点头,“是,我记住了。”
姜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原本的姜家在这片水域之前,与傅家还能算得上是“邻居”。
其实如果没有那段婚姻关系,傅沥行和姜璐的关系还算不错的,他们到底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
管家没再说什么,安静的跟在傅沥行身后进了主楼,转身去倒了一杯温开水拿上楼。
傅沥行在浴室里洗澡,他便像往常一样,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傅沥行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这间房间一直以来都是管家亲自打扫的。
所以房间里什么东西摆放在什么位置,又或者多出什么东西,他心里有数。
现在,床头柜上却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很显然,是傅沥行刚刚放在这的。
盒子的盖子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放着一枚复古精致的胸针。
胸针的样式很别致,是玫瑰花,红宝石镶嵌而成的花朵形状。
床头灯光照在宝石上,反射着迷惑人的光泽。
管家又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应该不是傅沥行的东西。
傅沥行从浴室出来,管家已经下楼了。
白皙的锁骨上还沾着几滴沐浴后的水,他走过去俯身将床头柜的水杯拿起,喝了半杯水。
放下水杯,手指移动,扣住那只精致的盒子,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胸针取了出来。
触手冰凉,握在手心一会儿之后,渐渐有了温度。
他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低声咳了几声。
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的风也是凉的。握着胸针的手指紧了紧。
送姜璐去医院,遇上了小的时候,常给父亲做身体检查的医生。
“怎么脸色这么差?”
傅沥行没说什么,对方却是知道一些陈年旧事,他是长辈,硬拉着他去做了个检查。
对方眉头越皱越高,神色担忧,他看了傅沥行一眼,“最近睡不好?”
傅沥行却按着他拿过来的仪器,阻止对方的进一步检查,淡淡的勾起唇角,不甚在意的说:“这破身子,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所以很多事情,都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他是凡人,不是神。
有太多的意外,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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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醒来之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知道,当时傅沥行并没有看到她,所有人也都没注意到她,他们只看到了姜璐,可如果看到她了呢?
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也许换来的还是他那句阴魂不散的缠着他的话。
阴、魂、不、散!
冰冷厌弃烦腻的四个字像一道凌冽的寒风刮在她的脸上。
怎么想流泪了呢?
哎…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眼睛却越来越酸涩,脑海里一直都是傅沥行出现在人群中,带着姜璐离开的背影。
心尖很疼。
她抬手按在左胸口的位置,越按越疼,越疼,她的手掌就越往下压,却又像在用力挤压着一颗柠檬,越压越酸,越酸越疼。
她转身,想调整一下姿势,好让自己可以更好的呼吸,结果一转身就看见躺在她身侧的白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