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洗澡的时候,花店里的小姑娘给白苏打了电话,说快有点忙不过来了,陆唯催促白苏回去,说自己一个人没事。
距离银行开门还有半个多小时,陆唯坐在外面的花坛边缘。
银行的人给她打电话,说远征当年租了一个保险柜在这里存放东西,写的是她的名字,她并不知情。
远征他,在这里放了什么?
午后的阳光很晃眼,陆唯坐在花坛边一抬头就觉得眼睛酸酸涩涩的疼,想到远征,又恍惚了一阵。
“陆小姐,您是打算将东西取出来还是继续租用保险柜呢?”
陆唯毫不犹豫的说:“我想取出来。”
“好的陆小姐,您在这边签字就可以了。”银行的工作人员微笑道。
陆唯捏着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方才将保险柜的钥匙递给她。
她被带领着去保险柜拿东西,跟在后面,陆唯觉得自己离那个东西越近,她的脚步就越沉重,心脏沉甸甸的,仿佛随时就要沉入谷底。
“好了,陆小姐,这是周先生当初存放在这里的东西,您收好。”
一个大约二十五厘米宽的盒子交到陆唯的手中,盒子不重,里面的不是重物。
她走了几步,这个时候的会客厅还没有人,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将盒子放在腿上,然后掀开盖子。
盒子里面的东西不是很多,陆唯不知道远征当初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存管在银行里,不过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可是一想到,这些都是他的东西,陆唯的心眼就是一酸,脑海里涨涨的,泪腺被触动,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她的呼吸顿了顿,最先入眼的是一个宝蓝色丝绒盒子,陆唯看到那个盒子,心跳忽然一紧。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不受控制,手指掰着盒子好几下,才将盒子打开。
打开的一瞬间,陆唯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戒指上面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芒,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越来越疼,眼泪就越来越多,掉个没完。
她将钻戒从盒子里取出来,躺平放在手心里,指环微凉的熨贴着她掌心的肌肤,手指轻颤着抚摸环上的几颗碎钻,很简约温柔的款式。
陆唯能够感觉得出来,这是远征自己挑的。
她轻轻的呵气,唇瓣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牙齿咬着下唇,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好像这样能减轻胸口的疼痛,她低头看见环内刻了几个小字。
字体比一般戒指上刻的还要小,但还是能看的出来是什么字。
当看清那些字时,陆唯一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出了声。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那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着她的心脏,再用力一捏,陆唯疼得呼吸不上来,她抬手捂住脸,在银行的会客厅里失措的旁若无人的哭了出来。
她的远征…
陆唯大学期间很少住校,几乎是住在外面,市局给远征安排的房子里,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住他们两个人已经很够了。
有一次陆唯回去的晚了,晚上十点多才到家,远征坐在沙发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一开门就问她:“你今晚没有选修课,也没有和其他人出去玩,为什么这么晚?”
他一开口,陆唯就觉得他一副审问杀人犯的语气,顿时觉得好笑。
走到他身边坐下,挽住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身上,温温淡淡的说:“今晚我大学舍友被求婚了,那个男生几天前就拜托我们帮忙,所以我才回来迟了。”
“好。”他对她的解释满意,回答了一个字。
“远征,你以后会向我求婚吗?”她说得有些向往。
远征当时正在看一份卷宗,目不斜视的说:“求婚?”
“嗯,求婚之后就是结婚,你不愿意吗?”
陆唯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们将来会结婚,因为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在一起,一起长大,一起成熟,一起成家,一起变老,然后下辈子继续在一起。
远征偏过头来低头亲她,眼睛,鼻子,下巴再到嘴唇,他轻轻磨着她的唇,认真的问:“不求婚,你就不嫁吗?”
他的声线格外撩人,陆唯受不住,抬手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字:“嫁。”
原来,他背着她,在准备了。
她将手从脸上移开,掌心里都是泪水,也浸湿了那枚戒指,她慌张的用手擦,却越擦越湿,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得她灵魂动荡。
“陆小姐,您没事吧。”
是刚刚那位去而复返的工作人员,她走不远,就听见陆唯撕心裂肺的哭声,说实话,听到的那瞬间她的心都跟着拧了一下,所以她才忍不住回来看看。
结果就看见陆唯脸埋在手里,哭得不知所措,像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整个人像陷入一种绝望痛苦的边缘,令人新生恻隐之心。
陆唯摇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后来才低声哽咽道:“谢谢,我没事。”
这样子,哪里是没事?
陆唯缓了缓,接过对方递给她的纸巾。
她说了声谢谢后,将那戒指擦干净,放回到那个宝蓝色的丝绒盒子里,再将丝绒盒子放回那个大的盒子。
却是放回去的瞬间,她看见盒子一角整齐叠放着一条很像是手帕的物件。
她将手帕拿出来的一瞬间,另一只手上抓着的丝绒盒子忽然滚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