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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您放心，只是轻微的脚踝软组织扭伤，不碍事，好好敷药，休息三到五天就没事了。”
镇医院里，主治医师一边把医药工具收回去，一边小心地回着话。
旁边的医院院长手里拿着高杰刚拍的踝关节侧位片左看右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肯定地点点头：“是的，确实不严重。”
“行。”苏瑾从院长手里拿过x光片，客气有礼道：“辛苦几位了。”
“您说笑了。”那院长又亲切地对着高杰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识相地带着几个医生出了病房。
等他们一走，高杰嫌弃地伸伸脚指头，对着姓苏的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苏县长好大的官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苏瑾放下手中的光片，拿湿纸巾擦着手。“这小镇上医疗水平不行，不给这几个人施压我不放心。”
擦干净手，他抬手从果篮里拿出一颗青桔子，没管高杰的冷嘲热讽：“小坏蛋真是不识好心，要是我自己，为了博一个没有官威的名声，绝对漂漂亮亮做戏排队，哪能让你看到这种官威压人的场面。”
“我管你做戏不做戏。”高杰擦伤的手被涂了紫药水，气味呛人，他不舒服地打了一个喷嚏。“你什么时候把手机还给我？”
苏瑾正在剥桔子的手一顿，他挑眉就是一声冷笑：“怎么，想萧默了？还是想你其他老公了？”
“要你管！”高杰气哼哼的。“我想去照看小花卷，不行？”
“自己都成了个瘸子，还想去照顾别人。”
苏瑾把青桔子剥好，又仔细地把上面的橘络扯干净，剥好了一瓣一瓣分开，拿个小盒装着递到高杰面前：“吃不吃？”
满屋都是他最喜欢的桔子香，高杰嘴馋地咽咽口水，还是头一扭，嘴硬道：“不吃。”
他说完又故意气苏瑾：“看着你这讨厌鬼就吃不下。”
“不吃就不吃。”
苏瑾把小盒子放到高杰手边。“这安乐的桔子，可是全国有名的，刚上市新鲜着，某些人支教就快结束了，也不知道还能吃几次。”
说完，苏瑾挑了一瓣剥好的桔子塞进嘴里。
酸。
他皱皱眉头，拿张湿巾纸擦干净手。“反正在你心里，我这讨厌鬼做什么都是错的，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说完，他径自出了门。
狗男人这是被他气走了？
高杰从病床上坐起来，探头探脑地看着病房外没人了，眼馋地拿过小盒子，拿一片桔子放进嘴里。
酸甜酸甜的，真好吃。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说话不好听，但是谁叫那狗男人一直拿着他的手机不给他！
他心下愤愤地吃着桔子，狗男人走了就走了，倒是把手机还给他啊！
苏瑾走开不过一小会，高杰一只桔子都没吃完，病房外重新响起了脚步声。
高杰赶紧放下小盒子，往靠垫上一躺。
不一会，苏瑾提着一个食盒出现了。
一瞅，那小盒子里的桔子瓣都快被某个小馋猫吃完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片。
他瞥着两颊鼓鼓的高杰一眼，没有拆穿他，把最后一瓣拿起来塞进嘴里。
有点甜。
他把床上的置物架拉起来，把食盒摆好，语气变得轻柔和缓：“饿了没？吃饭。”
高杰嘴里还包着两瓣桔子，他小心地不让苏瑾看出他在咀嚼，扭着头不说话。
苏瑾看着他，哼笑了一声，走到床尾轻轻碰了碰他的脚。
高杰脚还有点肿，被垫高了不能使劲，一使劲就疼。
也不知道苏瑾从哪里掏出一只袜子，慢慢往他脚上套。
高杰伸着脖子去瞧，是只松松垮垮的袜子，一看就是给受伤的人准备的，不勒，又能很好的保护好脚。
只是那个袜子面上，印着一只翘着俩瓣大红屁股的兔子，怎么看怎么……
不正经！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高杰吞下嘴里的桔子，恨得牙痒痒。
苏瑾瞟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给他套好袜子。
“也不知道是谁不正经，穿一身兔子睡衣，屁股后面还坠个兔子尾巴，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尾巴跟着一甩一甩，不是摆明了勾引人么？”
高杰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我什么时候扭着屁股勾引你了？”
“不对！”他气得脸都红了：“王八蛋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我那是正常走路！”
“正常走路都那么……”剩下的最后一个字苏瑾没有念出来，却做了一个唇形。
高杰看出来了，是个“骚”字。
他心里都要气疯了，他是骚没错，但也没有骚给苏瑾这狗逼看！
如果不是受伤了，他一定要给苏王八蛋那张青了一个地方的脸再来几拳。
他生动的表情比刚刚恹恹没生气的样子顺眼多了，苏瑾怕真把人气着了，见好就收，给他套好袜子之后从
', ' ')('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给你。”
高杰一把抢过手机，又狐疑地看着苏瑾：“你突然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苏瑾都被气笑了：“怎么，我就这么不像好人？”他冷着脸继续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你喊别人过来照顾你吧。”
“哦。”高杰松了一口气，美滋滋地给萧默发了个定位。
对面回复马上到，高杰便安心地等待着，连苏瑾带过来的饭都有胃口吃了，拆开筷子大快朵颐。
苏瑾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胸口堵着气到发疼，脸色越来越冷。
看了半晌人都没有再抬头看他一眼的意思，他嘴唇张合了几次，想说句“我先走了”，却始终不甘心说出口。
还是高杰看着他杵在旁边碍眼，从美食里抬起头看他：“你怎么还没走？”
苏瑾脸都快被气黑了，他深呼吸几下，冷笑一声。
“你放心，马上走。”
说完，他转身拉开病房门。
“喂，姓苏的。”
听到后面小坏蛋的声音，苏瑾脸色和缓下来，转身故作不在意。
“什么？”
高杰咬着筷子尖，冲他笑得狡黠。
“我那只白袜子呢？”
……
苏瑾离开不到一分钟，萧默就来到了高杰身边。
看到他，高杰马上问了现在最关心的事：“小花卷怎么样？”
“她没事，也在这医院打点滴。”
萧默认真地看了看高杰的脚伤，又皱着眉看着高杰涂满紫药水的手心，脸色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
病房里没有外人，高杰娇娇地把手心摊开来给他看，添油加醋地上着眼药：“都是苏瑾那个讨厌鬼弄的！”
他说自己手受伤了不能动要萧默喂他吃饭，一边吃一边告状：“那个讨厌鬼他欺负我！你要给我报仇！打爆他的狗头！”
萧默认真地给他喂着饭，也没那么傻地问他为什么左手擦伤了会导致右手不能吃饭，只轻柔地边喂边擦去他嘴角的饭粒。
沉声点头：“好。”
他态度太一板一眼，高杰想想萧默认真的性格，又有点心虚。
“也不是他害的啦。”他越说越小声：“你还是别去揍他吧，他虽然讨厌，对我还是挺好的。”
萧默看他一眼，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重新塞一勺饭进他嘴里，沉声答应：“好。”
吃过饭，高杰放心不下小花卷，嚷嚷着要去看，萧默没办法，抱着他去了小花卷的病房。
看着还在昏睡的小花卷，高杰忧心忡忡：“医生怎么说？”
“挂一晚点滴，晚上退烧了就没事了。”
高杰看看萧默，又看看病床上的小花卷，继续忧心道：“要陪床，我们两个大男人，好像都不方便。”
“我们坐在外面，晚上有护士值班，没关系的。”萧默安慰他。
“那不行。”高杰摇摇头：“小女孩面皮薄，小花卷又内向，总是有一些不方便的情况的。”
他感叹着：“要是有个女性长辈能照顾她就好了。”
萧默这时开口道：“跟你一起支教的那个张同学，她家离这挺近的。”
高杰眼前一亮：“你说小茹姐？”
张家屯确实是离镇上最近的学校。
高杰说着，又有点犹豫：“会不会太打扰人家了。”
“试试吧。”萧默安慰他。“你同学人不错，挺喜欢小孩的。”
……
张茹来医院的时间很快，高杰打电话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小花卷还没醒。
高杰把大致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看得出张茹真的很喜欢小孩，她坐在小花卷床头，爱怜地摸摸她的头。
高杰也坐在一边，他和萧默都决定留下来守夜，等小花卷没事了再回去。
看小姑娘还没醒，他小声地跟张茹说着从老教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
“听说她爸爸是个烂赌鬼，欠了挺多钱跑了，现在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妈妈改嫁了，现在也不管她。”
“她现在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老人家年纪大了，有心也无力，而且老人嘛，固执不听劝，这次如果不是我去看看，小孩子差点出事。”
张茹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是啊。”高杰心事重重地继续道：“我们班三个小朋友，家庭情况都不好，我总想着，我支教走了，也放心不下他们。”
张茹拿个热毛巾温温小花卷打点滴的手背，语气也很感叹：“留在家乡的，好多都是留守儿童。”
话题说到这里，高杰想着撤点并校的事，忍不住道：“小茹姐，你知道撤点并校的事么？”
“知道。”张茹头也不回。“之前就有听说过这个规划，这次好像是要动真格了。”
她轻轻叹口气：“张家屯也有可能被撤掉。”
', ' ')('“啊。”高杰一时呐呐：“那如果被撤掉了，小茹姐你会回盛京么？”
张茹沉默了一会，转头看着高杰，突然轻轻笑了下，那笑容有点苦涩。
“小桔子你知道么？对于你们来说，人生的选择有千百条，但对于这里的孩子来说，接受教育是唯一的出路。”
高杰突然有点难受，张茹说的这句话，他难受，却无法感同身受。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茹说完之后，反倒释然，她再笑起来：“我不会回盛京的，我要扎根在家乡，我的梦想，是以后能办一所学校，小学，初中，高中，我想帮助这里的孩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说着说着，略带羞涩地笑一下：“我这都是个设想，你别笑话我。”
高杰没办法笑话她，只觉肃然起敬。
“小茹姐，这不是个设想。”
他目光粲然，脱口而出。
“你会成功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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