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祈福大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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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修仙门派众多,而又皆以云阳派为尊。

云阳派位居巍峨神秀的秦岭山脉,地势险要,所有想要上山的人都必须从山脚开始徒步攀爬,即使便是天子亲临也不能例外,更有朝山者言,徒步上山方显其赤诚真心,可得上天众神庇佑,而以马车软轿代步者皆为投机之辈,此心不诚者往往会遭风雨雷电交加。

即便如此艰险重重,却也依旧拦不住朝拜者的脚步。

山脚遍布飞瀑流泉,苍山林海,参天绿树随处可见,更有无数的洞天福地,处处生满灵芝仙药,而到了山顶又是另一番风景,大大小小的庙宇沿着主峰散落四处,亭台水榭,金碧辉煌,香火缭绕中梵唱阵阵,缥缈如仙宫。尤其是到了佳节庆典之日,更是游人如织,香客不绝于途,竟比最繁华的闹市还要喧闹几分,以致每隔数月,云阳派都要重新更换一批被香客踩坏的门槛。

而今日却与往日不同,晨光乍破时,从山巅至山脚,上百扇厚重的山门次第而开,洪钟撞响,云鼓频传,满山遍野的明黄色绣龙旌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山道两旁站满了紫衣玉带的官员和锦衣彩带的侍卫宫女,盛装大礼的帝王坐在肃穆威严的祭天广场上,等待这一场空前隆重的祈福大典。

广场正中有一方以黑色玄武石铺成的祭坛,现任国师正在端坐高耸入云的祭坛之上,授皇命之托,代年迈的皇帝向苍天祈求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江无涯身为云阳派的掌门人,又得了圣上恩宠,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此次大典自然是万众瞩目。云阳派上下不敢有些许差池,尽管这是他继任之后第一次操办祈福仪式,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江无涯已得半仙之体,又生得丰神如玉,人也愈发竟看不出年纪几何。他此刻头戴冕冠,身着宽袖长袍,用银线绣密密绣出成片仙鹤祥云的花纹,清俊的面容如无瑕的白玉一般,衬得气质愈发出尘脱俗。

旁边站着一个表情严肃的年轻人为他护法,约莫二十五上下的年纪, 高大英俊,肤色微深,很少有汉人男子像他这般轮廓锋利,丰满的嘴唇总习惯性地抿紧,仿佛全身都长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硬刺。那是云阳派的大弟子景城,所有后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江无涯最为信任之人。

江无涯口中轻念梵唱不断,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派风流儒雅,令人不由自主地仰望着他,全然无法移开目光,仿佛他是一轮熠熠生辉的朝阳。

按八卦阵法位列团座的众多弟子跟着朗声颂唱,滔滔经文混合着苍老的钟声,在天地之间反复回荡,振聋发聩。文武百官则齐声下跪叩首,山呼万岁,放眼望去全是紫金玉带。

江无涯岿然不动地接受了与皇帝同等的尊荣,微抬袍袖,赐平天下一派安康。

到了夜里,聚拢在山脚的民众则点燃水灯放入河面,一同祝愿天下太平以及阖家安康。数十万盏水灯密密麻麻闪烁在河面上,而山上则呼应着点燃了天灯和篝火,将整座山峰都照得如同白昼般夺目。

整个祈福大典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算礼成,江无涯终于得以退回后山稍微休息。

后山是历代云阳派掌门的居所,进了这一带,就仿佛与世隔绝,但见古树香藤,祥云掩拥,数座精致山峰竟悬浮在云端,掌门居住的长生殿则建在其上,每日遥对着海云红日,十分壮观。

和以往辅助自己师尊操办不同,这次所有事项都得亲力亲为,即使是修得半仙之身的自己也耗尽了精力,华丽的祭祀礼服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江无涯想起以往师尊从始至终都一派淡然从容的样子,不禁有些酸楚,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达到师尊的高度。

“掌门,还有什么事么?”冷冰冰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站在身后的男人看起来年纪尚轻,甚至比景城还要小上一些,五官清秀,身形挺拔,只是眉间越发的沉稳阴郁,眼中神色更是冷淡得近乎傲慢了,带着某种掌控局势的优越感,与志在必得的神情,让人分外不舒服。

“萧左师弟,你怎么……”江无涯有些惊讶,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却有几分疏离。

萧左是自己师尊收入的关门弟子,虽然年纪最小,入门最晚,却是得了师尊最多关注的人,以至于门派内一直传言师尊欲将掌门之位传与萧左。在萧左入门以前,江无涯早就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任掌门继承人,这自然让身为大弟子的自己心存芥蒂,更何况这位师弟性子始终是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和谁都爱答不理,江无涯试探了几次碰了几次钉子之后便不再想着去改善与他的关系,打消了将他拉入自己阵营的想法。

“掌门你是眼神不好还是记性不好?”萧左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可是你使唤我打理正殿。”

江无涯闻言一愣,竟想不起他何时如此吩咐过,但他此刻着实累了,不想继续与萧左做无利的口舌之争,微微一摆宽大的袖袍道,“有劳,那你先下去休息吧。”

萧左哼了一声也不回礼,利落地转身走人。

江无涯见他走远,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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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萧左,他继任掌门之初,容不得门内有任何子弟不服于他,但到底同门一场,总归有情分在,何况萧左虽为师尊最小的弟子,可也不是等闲之辈,同门内斗相残,全然是件自损八百的买卖,着实不忒划算。

“师尊。”景成进了殿内,恭恭敬敬朝江无涯行了礼。

“景成,你我私下不必这么生分。”江无涯哑然失笑,“来,帮我更衣。”

他转过身微微展开双臂好,他素来喜静,又崇尚辟谷清修,除了大弟子景城时常侍奉在侧之外,身边从不多留服侍生活起居的道童侍女,可如今仅靠他一人之力,却又根本无法将腰封上层层缠绕的精致玉带解开。

“是,师尊。”景成应了却没有动作,江无涯见迟迟没有动静微微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之时却忽然被眼前人从身后狠狠抱住,一个颇有攻击性的硬物也随之顶上他的后腰。

那人像大狗一般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脖子,宽阔厚实的胸膛能轻易将他整个人都搂进怀里。

“师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弟子等得好苦……”景城偏头轻轻咬住江无涯的耳朵,用鼻尖蹭着他的脖子,嗅着他的气息,张开嘴啃咬他颈部细嫩的肌肤。

“胡闹……还不快帮我把礼服脱下。”夹杂着轻微刺痛的快感让江无涯发出细细的呻吟,向后仰起头来让对方啃咬吮吸自己的脖子。

“弟子领命。”景城应声将江无涯抱起,虔诚地将他轻轻放置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了腰封上缠死的绳扣,又慢里条斯地一件一件剥下穿在身上的礼服。

江无涯躺在床榻上细细地喘气,仰面盯着上方的人,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兴奋,脸红得厉害,脑子里恍惚忆起与景成的过往。

他是从妖山深处捡到的他,那里刚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残缺的妖尸散落各处,他弯腰从尸体堆里抱出了这个满身妖气的狼崽子,小脸被血污和泥巴弄得脏兮兮的,没想到一转眼间,那个追着自己身后哭哭啼啼的倔强小孩儿便已经长成了一匹真正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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