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 / 2)

“这分明是压价!”斛律平眉头忧虑,“阿六敦,你能的给那位公子说说好话,多分给咱们氏族一份么?”

“绝不可能!”斛律明月说得斩钉截铁,但看到父兄瞬间阴掉的脸色,又补充道,“你们放心,等将来工坊多了,我绝不亏待咱们氏族,对了,君泽还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说完,斛律明月便跑了,就学校里这点路,他还是骑马跑的。

他父兄对视一眼,同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下来,赚多赚少不清楚,但家里狼崽却是上赶着给别人看门,拖都拖不住,眼看已经不是自家的了!

……

斛律明月自觉公正无私,便策马去君泽身边,想好好显示一下自己不负所托,但刚刚到君泽门口,便被人拦住了。

君泽门外守了数十名侍卫,个个精甲闪耀,气势如虹,一看便是王城中的禁卫。

斛律明月只是一位部族酋长的幼子,当然没有资格去冲击禁卫,只能垂下头,蹲在爱马旁边,和马儿一起叼着青草,无聊地等在门口。

好在,没有等太久。

便看到君泽与一名华服少年同行,说说笑笑着,从院中走出。

阳光透过树荫,照在他白皙的面容上洒出明明暗暗的碎金,微微一笑,仿佛连光都驻留许久,舍不得离去。

那华服少年伸手拥抱了君泽,同他道别,还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斛律明月整个人都阴暗下去,耷拉着耳朵,可怜又无助。

而在对面,元恪趁着拥抱,在君泽耳边低声道:“这么有趣之事,本王答应你了,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君泽随意将他推开:“自然,那么,就此别过。”

元恪点头,在听到君泽要他帮的忙后,他对这个计划真的是太喜欢了,他现在就要回宫,按君泽的说法,整个大活!

于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子,哼着歌儿走上车驾,周围的护卫也在两侧随行,拓拔家的皇帝继位早,他已虚岁十五,按虚岁加冠,可以偶尔出入宫禁。

萧君泽也很满意,这位少年正是中二时期,也早就想知道到去岁底是谁将母亲名字从迁移队伍中删除,所以一拍即合,准备闹一点点小动静。

成与不成,问题都不大。

而这时,他看到一边站在墙角,整个人都冒着黑气的斛律明月。

一时不由失笑,他上前拍了拍这些日子皮肤已经光滑白皙许多的少年:“站在这里等久了吧,明月?”

斛律明月瞬间抖擞,微笑道:“没有,刚到!”

第66章 原来如此

五月,元勰安排属下,开始如选美一般,对着草原各部送来的丁口挑挑捡捡。

那些年纪大一点的还好,剩下的一些十岁不满的小孩,那是肯定不会要的——小孩子素来饭吃得多,活干得少,且不像年纪大的那么听话。

当然,这里的年纪大,也是指四五十岁,无论是草原还是中原,这样的年纪都很大了。

这些淘汰出来的小孩,大多是草原上的小奴隶、朝廷流放过来的罪臣后代,草原酋长们也不想把他们再带回草原,便准备在洛阳城的人市里将他们贱价出售了。

萧君泽听说后,问了下数量,听说是只有一千多人,便提议正好用泥烧砖需要拉坯、和泥、这些需要精细活儿的人手,不如便留下一起用了吧。

元勰当然同意,在工坊、生产这些事上,他一直相信君泽的选择是最好的。

于是,在河阴之地工坊旁,又有一座巨大的砖窑拔地而起,五丈高的巨大烟囱能提供巨大的空气对流,一次开窑能烧出三万块砖,当然,原料不是全用河泥,而是要用旁边煤矿、铁矿剩下的矸石、炉渣混合在一起。

这种砖窑烧出来砖,要说质量有多好,那肯定是瞎说,可对于木质建筑来说,却是大大降低了建筑成本——没办法,孝文帝重修洛阳,几乎已经把洛阳附近稍微大点木头用光了,再要采伐,得秦岭深处。

萧君泽需要人们把筑房的目光从木头转向石料——如今的黄河还是处于水清的状态,他这个后世灵魂第一次看到还是碧波荡漾的黄河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好吧。

黄河水清,是因为黄土高原的植被还没有被大规模开发,要知道还有一百年的时间,来自隋唐的盛世就会把整个黄土高原采伐一空,那时候的黄河完全成为擅长家暴的母亲河,肆无忌惮地改道淤积,北方大地整整一千多年,年年都处在家暴的阴影之下。

他是来自后世的灵魂,保护环境绿水青山金山银山这些概念已经深入骨髓,很多事情,已经成为思想钢印,本能就会考虑进去,不以主观意识决定。

元勰当然不懂这些,和皇帝说起此事时,都是语带怜惜:“君泽少小失怙,这些孩子,怕是让他自怜身世,这才大发慈悲将他们收留,真是太可怜了。”

元宏也觉得这话有理,感慨道:“平日里他言语冷淡,对人戒备甚深,定是吃过不少苦头,所以朕平日,都不计较他些许无礼。”

两兄弟又说了些修河之事,为了修河,元勰准备了许多推车、铁锹等物,前些日子,盘点库房,察觉竟有监守自盗之事,虽然立刻清查了一番,却有也有不少损失,追查下去,居然是鲜卑的禁军们私下拿这些东西去换钱。

元宏对此事也甚是无奈,他从南迁的鲜卑族人中挑选健儿加入禁军,但还有一大批中下层的鲜卑族人失去牧场,虽然有不少积蓄,却在城中坐吃山空,无所事事。

他已经有计划,要将从代地来的军士,全部招为羽林、虎贲,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还需要积蓄一些时间。

说了国事,便又说起了家事。

“恪儿最近病了,”元宏无奈道,“成天说他头痛,像是有针在扎,爱做噩梦,最近几日连饭也吃着少了。”

元勰也听说此事,不由忧心道:“可有请大夫看过?”

元宏点头:“已着徐太医诊治,太医说是心神所至焦虑。开了些安神下火之药,却不见成效。”

两兄弟心情都蒙上一层阴霾,拓拔家的皇帝大多早逝,除了政局不稳而来的杀戮外,就是因着这病。

如今居然连孩儿也如此么?

就在他们忧心之时,突然有内待匆忙过来,在元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元宏瞬间面色大变,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从元勰身边起身,匆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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