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子这下连眼皮都没动。
蔺东茗临走时再度看了眼佟谨,脚步顿了顿,说了句,“司马家知道今天姥爷子七十大寿,正在来送贺礼的路上。”
佟谨动作一定,抬头,便看见蔺东茗直直看了一眼她,随后与姥爷子告别后直接走了。
总共呆了不到五分钟。
司马家在来的路上?司马芙吗?
这时鹤晓砂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玄关处,表情淡淡地重回餐桌,姥爷子朝她说了句,“司马家的要过来,有跟你说一声?”
鹤晓砂惊讶地反问,“司马家他们要过来?”
姥爷子:“说在来的路上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蔺驰,“吃完饭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鹤晓砂下意识看了眼蔺驰,意思是这可不是我喊过来的。
蔺驰依旧淡定夹菜,说了四字,“好好吃饭。”
佟谨隐约有些猜想,但此时只有老板的话才是她首要需要听话执行的。
所以她认认真真当局外人,只专注好好吃饭。
餐桌上因为蔺驰这句话又重新恢复安静,没人挑起话题,没人问及她任何问题,所以她也根本不需要担心如何应付,也不需要应酬蔺驰家的客情关系。
饭桌上的菜所剩不多,一直低头认真吃饭的佟谨发现碗中突然多了一筷子虾仁滑蛋,她愣了片刻后抬头,看向蔺驰。
蔺驰:“吃饱了吗?”
佟谨想了想,点头,“饱了。”
蔺驰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那把碗里的菜吃了,我们也该走了。”
佟谨会意,一口将蔺驰给她夹的都塞进去,“好了!”
蔺驰不由笑了笑,“嗯,擦嘴。”
佟谨拿起餐巾印了印,完了又看他,等他指示。
蔺驰唇角笑意更甚,他从餐椅上站起,跟姥爷子告辞,“我跟佟谨还有事,今天就先行离开,你们慢吃。”
随后自然而然地朝佟谨伸出了手,瞧对方没做出反应,他便直直看着她扬了扬眉,对方才反应过来,将手递了过来。
姥爷子板着脸瞥了他一眼,“吃顿饭也风风火火的,这么大还一点没定性,快滚,省得碍着我眼。”
鹤晓砂也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佟谨感觉到蔺驰轻轻捏了捏她掌心,然后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佟谨琢磨了下老板的授意为何,然后朝姥爷子和鹤晓砂说道,“以后蔺驰得空会常回来的,爷爷和阿姨保重身体,下次我们再回来看你们。”
姥爷子粗粗地哼了声,“要走就快走吧。”
鹤晓砂眉头稍稍舒展,“佟谨是吧?下回咱们再约,今天你们就先回吧。”
下回再约这话等同于有空吃饭,都是表面客套话,佟谨自然点头应好,然后任由蔺驰拉着她先行离开。
直到两人重新走到车前,佟谨才发现自己被握住的手里都是汗。
这会四下无人,她便仿佛像亵渎了什么似的唰地将手抽出,然后立刻低头翻包,从里拿出纸巾,递给蔺驰,“对不起,我可能比较容易出汗,您擦一下吧。”
蔺驰没有接,有点意思地看着她笑了笑,“你刚才表现不错,”他顿了顿,“是挺适合这份工作的。”
这应该是说他刚刚捏她手时她的临时反应还不错。
佟谨恭敬回答,“这是我的分内事,您满意就好。”
蔺驰看她仍旧拿着纸巾要给不给的,便说道,“留着擦擦嘴吧。”
他点了点自己的嘴角,佟谨手下意识抬起,一粒黑芝麻便沾到了手背上。
“……”
为什么不早点说?她立刻用纸来回擦了又擦。
今天佟谨在他面前表情失控的次数比以往加起来的都多,表情丰富,活生生的,不再是个没有感情的打工机器。
蔺驰笑出一个气音,“上车。”
两人的车刚在宅子门前调了个头,庭院正前方便转进一车,车灯射线兜兜转转逐渐朝他们方向驶来。
两车相错时,佟谨朝对面看了眼,视线一晃,车就过去了。
佟谨这晚回到公寓,立刻就瘫在了沙发上,倒不是累,是精神彻底放松后,除了瘫着,压根不想干其他任何事情。
她仰躺着,突然伸出手来,定在视线上方,思绪不知道走神到了哪,直到手机突然震动,佟谨才眨了眨眼,勾出手机。
严晓薇:我刚下班,累死了,正在走去吃饭,赏脸陪姐姐聊一下吗?
jin:真巧,我也刚下班。
严晓薇:你那个没良心的老板,也是个极品,上次端午节假期,一天喊你晚饭时间回去加班,一天直接去酒吧逮人?
严晓薇:他是不是内分泌失调,有虐待倾向?
jin:他给的加班费很高的,我很乐意加班。
严晓薇:行叭,为人民币低头,有时候也不是不行。
佟谨很赞同:而且我老板极品是极品,但是个好人,比你的那个有良心多了。
严晓薇:……
严晓薇:滚!你个狗腿精!
佟谨回想起今天下午在钟村,此时瘫软在沙发上的脊梁骨仿佛都能记起当时被蔺驰撑腰的力度。
jin:呸!我才不是狗腿!
严晓薇:那你就是舔狗!
“……”
*
蔺驰在第二天真的就遣了法务部的人跟足流程起诉昨天那帮村民,时隔一日,佟谨就收到来自村长的电话,说要是想和他们谈的话,就让她亲自过去,并让他们撤销所有诉讼,不然一切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