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嘉澍低下头,她紧张兮兮的面孔映在他的瞳孔里。
“林馥蓁。”
“嗯。”
“我觉得你目前更要担心能不能订到从伦敦到巴黎的末班机。”
林馥蓁心里一沉,她发现自己似乎干了一件蠢事,妈妈的事情现在就只剩下他的一句话了,可他如此的大费周章。
大约,是想收获游戏给他带来的愉悦感,顺便欣赏她的焦头烂额。
“林馥蓁。”
懒得去应答。
连嘉澍低声说:“我比谁都更希望你拿到第一个权限。”
得了吧,漂亮话她会说。
四点半,投票正式开始。
左边票箱是投赞成票,右边票箱是投反对票,所谓赞成票是指同意房子像个八口之家,反对是指他们没感觉这是一个八口之家。
投票员们排着队伍,就等着公证员那声号令。
问林馥蓁紧张吗?怎么会不紧张呢。
紧张到什么程度,她都紧张到缺氧了,在这个瞬间她充分感受到游戏的气氛,就是一场生死大战,她是一名犯人,那些人手上的票决定她生死。
看了一眼连嘉澍,他就站在她对面,脸上表情凝重。
对于游戏,小法兰西从来都是全情投入,林馥蓁心里苦笑。
伴随公证员那声开始“开始”,林馥蓁一颗心就被提了起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第一名投票员开始移动脚步。
“往左,往左。”心里默念。
也许是默念收到成效,第一名投票者脚往左边迈进,林馥蓁还是不敢有任何松懈,继续在心里默念,第二名投票者还是往左。
但第三名投票者没听到她心里的乞求,走向右边。
第四名,第五名,第六名……
林馥蓁一颗心在不断往下沉,轮到最后几名投票者时,她已经放弃了默念,那没用,想投反对票的必然会走向右边票箱。
倒数第三名,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票。
一位系着褐色丝巾的女士拿着票经过交叉点,缓缓往右,林馥蓁再也坐不住了,上前,问女士我能问你为什么投反对票吗?
“你花园那些花虽然很漂亮,但给人感觉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丢,它们以后的成长环境能不能存活下来你不关心,你没有去注意它们是否会因为泥土不够柔软而枯萎,甚至于死去,而且,你应该把孩子们的房间安排在一楼而不是三楼,孩子没安全意识,很容易因疏忽从楼梯上摔下来,冲着这个我无法把赞成票投给你。”那位女士说。
对极了,简直是一针见血。
林馥蓁退了回去。
倒数第二名投票员是那位棕色卷发的女士,假如这位女士也是投反对票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林馥蓁今天得搭上回巴黎的末班机。
棕色卷发女士脚步在交叉点停顿了下来,看了林馥蓁一眼又再去看连嘉澍,看完连嘉澍再去看公证员。
“请问,我能不针对房子而针对房子主人投票吗?”那位女士问。
公证员看了连嘉澍一眼之后点头。
棕色卷发女士脚步迈向左边,林馥蓁大大松下一口气。
棕色卷发女士把票放进票箱,连嘉澍就站在左边票箱处,在那位女士想离开时他拦住了她,他问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朝林馥蓁所站方位看了一眼,棕色卷发女士笑着说:“房子我就不多做评价,我的小女儿叫做贝蒂,前天晚上我和她经过你们家门口,知道我的贝蒂是怎么和我说的吗?我的贝蒂说,妈妈,我喜欢他们,我以后也要和他们一样,和我喜欢的人在秋千上打瞌睡,贝蒂是一名聋哑人,你们让她在寂静世界中感受到爱和希望。”
连嘉澍拥抱了棕色卷发女士,林馥蓁垂下眼睛。
四点三十八分,决定生死的一票产生了,来自于最后一名投票者,也是投票员中最年轻的一位女士。
现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年轻女士的脚步上,那脚步也踩到在了林馥蓁,每一步心就塌陷一次。
最后一次,集中精神,默念:往左,往左。
然而……
脚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年轻女士脚步是往右的。
往右自然是要投票了,目光木然跟随穿黑色皮鞋的脚,距离右边票箱也就几步之遥了。
“您能等一下吗?”轻轻浅浅的一声,温柔中带着谦和。
年轻女士停下脚步。
连嘉澍来到年轻女士面前,淡淡笑开,以半跪方式,把那双黑色皮鞋松开的鞋带系上,系上鞋带,微微欠腰,说鞋子很适合您。
安静退回去,以温柔注视。
黑色皮鞋停在右边票箱前,最后一秒,年轻女士宣布放弃投票。
原因?
“孩子房间窗户没任何防护设备,这让我无法投赞成票,孩子爸爸的绅士风度让我不忍心投反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