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忽然间暖和了起来,有人把她裹成一颗粽子,耳边,风吹树叶发出沙沙声响,身体心灵似乎坠入于遥远年代。
很严厉的声音说:“林馥蓁,现在很晚了,还不快去睡觉。”
是的,现在很晚了,她得睡觉了。
那一觉,林馥蓁从波尔多一直睡到伦敦,迷迷糊糊中男人女人的笑声;迷迷糊糊中一忽儿是汽车的噪音;一忽儿是飞机的噪音;再之后周遭忽然间安静了下来,迷迷糊糊中,脚踩在老旧的木板上,发出“嘎吱”“嘎吱”声响,再之后是布谷鸟的叫声。
在布谷鸟清脆的叫声中,睁开眼睛。
礼拜一,早晨七点,现在她在伦敦郊外连嘉澍的家里。
头痛伴随着连嘉澍肆意的声音“小画眉,我把你的嘴唇吻肿了”,林馥蓁闭上眼睛,在心里一个劲儿:以前又不是被他吻过,没事,没事。
梳洗完,打开房间门,走下楼梯。
熟悉的香气从厨房传来。
安静站在厨房门框处,看着连嘉澍转过身来冲着她做出“嗯,女人,你成功吓到我了”的表情,再眼睁睁看着他来拉她的手。
把她拉到餐桌前,再把她按在座位上去。
热气腾腾的鱼片粥端到她面前。
想起什么,连嘉澍笑着说“对了,林馥蓁喜欢在鱼片粥上加柠檬油”,在鱼片粥上放少量柠檬油,把汤勺放在她手上。
一动也不动。
“林馥蓁,你难不成想我喂你?我倒是很乐意效劳。”他说。
低下头,拿起汤勺。
今天是周一,未来亿万富翁们最为忙碌的一天。
连嘉澍几乎是在林馥蓁拿起汤勺候就一再和她表达今天是让他比较头疼的一天,滔滔不绝:他今天有个媒体见面会,媒体见面会之后有个一百分钟的会议,还得见烦人的投资商,晚上还有商务酒会。
“我得走了,今天不能陪你吃早餐。”连嘉澍语气无奈。
离开前交代他今晚有应酬会很晚才回来,一再强调她不能早睡嘚等他回来再睡,并真诚建议她吃完早餐时到附近散步然后准备午餐,午餐后洗个澡午休,午休完到附近书店去逛逛……
到底让她吃不吃饭?
“砰”一声,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林馥蓁,你是不是被吻傻了。”
连嘉澍走了,耳根终于清净了,第一口鱼片粥在口腔中被融化了。
汤勺搁在一边,林馥蓁看着窗外。
忽然间,不是很高兴的声音响起“林馥蓁,鱼片粥凉了就不好吃。”顺着那个声音,周围什么也没有。
垂下头,拿起汤勺。
中午,连嘉澍没和以前几天给她打电话。
连嘉澍回来时几近午夜,被他助手送回来的,醉醺醺回来的,当着他助手的面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嘴里叫着“小画眉”。
当着他助手,她不好意思推开他,扶住他以防两人双双跌倒,在他喃喃叫时嘴里应答着。
“小画眉……鱼片粥好吃吗?”他在她耳畔低声问。
还没等林馥蓁回答。
“林馥蓁,你一定不知道,连嘉澍……连嘉澍变得胆小了,他连‘小画眉,鱼片粥好吃吗?’这个问题也,也不敢问她了。如果小画眉的答案是‘不好吃’他会很愤怒,不……不是,是害怕,答案是‘不好吃’的话,他会很害怕,小画眉不喜欢鱼片粥了,以前那么喜欢吃鱼片粥的小画眉忽然间怎么就不喜欢吃鱼片粥了?这是不是意味,她连给她做鱼片粥的人也不喜欢了。”他说着。
林馥蓁垂下眼睛。
所以,早上才一反常态说了那么多话吗?
他又说:“要是小画眉的答案是‘是的,鱼片粥很好吃’连嘉澍也许也会很愤怒,看看,小画眉……小画眉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一脸的讨好劲,一看就是为了面包和指南针,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她已经不把……已经不把鱼片粥放在眼里了。”
“这!这是不是代表她也不把给她做鱼片粥的人放在眼里了?!”
最后的话,他说得是无比的愤怒。
就好像她真没把鱼片粥放在眼里一样。
回过神来,林馥蓁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从他腰侧移动到他背上,而脸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在他发鬓处,有一下没一下蹭着,像在安抚着谁。
类似于这样的举动她以前没少做过。
嘉澍生气了,嘉澍受到伤害了,嘉澍不开心了,小画眉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周二,林馥蓁去了伦敦郊区,连嘉澍说了,她今天中午得陪他吃饭,他已经订好餐厅。
“我是因为好不容易有点时间。”这是连嘉澍今天早上上班前说的话,值得一提地是,他似乎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陪连氏实业首席执行官午餐自然得打扮一番,不过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九点,一名号称连嘉澍秘书的女人来敲门了。
那女人把她带到一家时尚沙龙,把她带到这里自然是为了她能美美陪他吃饭了。
形象设计师给她吹头发时,林馥蓁看到这样一则新闻:bbc一档记录海洋生物的摄制组拍到一只鲸鱼正在吞噬一个大塑料桶,场面触目惊心,电视台记者呼吁有关国家要对海洋垃圾进行遏制。
这组镜头林馥蓁更早就看过,柯鈤拍的。
当时柯鈤为了更近拍摄到鲸鱼在吃塑料桶差点成为鲸鱼的美食,看着视频再听他的话,她又气又吓的,柯鈤当时是这么狡辩来着:“我那时脑子一发热,想用这组镜头去打那些对海洋垃圾问题装聋作哑国家的屁股。”再摇头叹气:“林馥蓁,没遇到你之前我是容易头脑发热的人,每月头脑发热最少有三次,认识你以后我克制很多,一个月也就发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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