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陷入发呆时, 柯鈤总是会叫着她“小甜心”笑她扮起忧郁来有模有样。
林馥蓁努力杜绝让自己陷入发呆的状态, 保持足够的睡眠;保持愉快的心情;适当的运动;多吃一些甜品;不要轻易去感到愤怒。
现在的发呆也许和昨晚晚睡有关吧。
要知道, 人在缺乏睡眠时很容易情绪不稳定,现如今,十几岁时活力充沛, 几个通宵不睡觉依然精神抖擞早已离她远去。
她现在有点像以前的索菲亚。
明天要做的事情在今天晚上睡觉前规划好;十一点睡觉定好七点起床的手机铃声;在睡觉前喝一杯热牛奶, 热牛奶有助于睡眠。
日光折射在白色太阳扇上, 太阳扇下有两抹淡淡的身影,一抹是她,一抹是连嘉澍,他们已经在太阳伞下站了将近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如果这放在以前就是比耐力的事情。
比谁能忍住不去和对方说话,每次玩这个游戏时输的人总是林馥蓁,她不能忍受和嘉澍在一起十五分钟都不说话。
看看,发呆时的弊端显露出来了吧,总是容易去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每一个站点都有人排队等计程车,看来在五点之前叫到计程车很难,她答应今晚给柯鈤做好吃的,食材昨天已经买好了。
让把她莫名其妙带到这里来的人把她原地送回再合常理不过。
“连嘉澍,送我回家吧。”好脾气说着。
毫无反应。
看着那双两百六十欧的鞋,说:“从昨天到今天,我努力尝试过,能不能和你和平相处,就像那些分手后的男女相处模式,但显然是不成功的,我打算不再尝试。”
“林馥蓁。”
“嗯。”淡淡应答着。
“在糖果屋,为什么哭?”
摊手,她还是乖乖去排队,要是赶不及回去做饭,就如实相告“都是我那前未婚夫,你那小天使般的侄子闹的。”
刚移动脚步,手就被拉住。
回头,冲着连嘉澍笑,问连先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笑容加深,叫了一声嘉澍。
近在眼前的那张脸表情一呆,目光以一种胶滞状态停在她脸上,近乎魔怔。
她拉起他手时他在看他,她拉起他的手走出太阳伞时他还在看着他,在他看她时她心里有着淡淡的伤感。
拉着他的手来到大街上,面向日光方向,让自己的脸一览无余呈现在他面前。
“看我,看看我。”她和他说。
如她所愿,林馥蓁看到自己一双苍白略带浮肿的脸充斥于他的瞳孔里头。
看着映在连嘉澍瞳孔处的自己。
问:“你还觉得这张脸是红磨坊明艳的跳舞女郎吗?你还觉得站在你眼前的女人是能歌善舞的小小画眉吗?”
怕他看得不够清楚,用手拨开额头处的刘海。
“看清楚我现在模样了没有?”她问。
“嗯。”
很好。
手指向一面面多媒体,映在多媒体里的是一张张明艳年轻女性面孔,身材曼妙。
说:“连嘉澍,你的漂亮女伴应该在那些人中找,而我,在五点半之前得赶回去给我的未婚夫做饭。”
她听到他笑出声,很浅,轻飘飘的。
连嘉澍笑着说出:“林馥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谎话总是张口就来。”
“我没撒谎。”
“在撒谎时表情还是这么无辜,”他指尖轻轻抚上她眉心,“你撒谎了,你刚刚说,你要做饭。”
连嘉澍的笑意在加深:“林馥蓁只会煎蛋,不会做饭,林馥蓁会很多个国家语言;林馥蓁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林馥蓁即使不学习也可以拿到高分;只要林馥蓁想学的什么都会学会,但就是做饭,林馥蓁怎么学都学会不会。这不是撒谎是什么?”
一侧身,避开连嘉澍的触摸,抹了抹脸。
说:“那是二十岁的林馥蓁,我常常想,如果能一直活在二十岁也是好的,我还不仅一次这么想过。”
莽撞、冲动、骄傲、任性、自以为是等等诸如此类的特征似乎在林馥蓁二十岁那年被一次性用光,号称“我已经长大了妈妈”的人其实一直未曾长大过。
在知道叶云章出卖妈妈之后,林馥蓁买了一把水果刀和一瓶安眠药,带着从黑市买到的□□,在那个清晨,用那把水果刀刺进叶云章的身体里,如果刀再深一点的话叶云章肯定活不了,是叶云章用手紧紧握住刀刃,从刀刃处流出的血就像是半打开着的自来水水龙头。
她吓住了,叶云章看着她,眼神一如往昔,温和包容。
他和她说小书呆子叶叔叔不能死,叶叔叔要是死了阿蓁以后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仓皇而逃,回到酒店房间,在林馥蓁决定吞下安眠片时,当地几名民盟成员找到了她。
几经辗转,林馥蓁回到苏黎世,怕她做傻事,把从夏威夷的民盟副主席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她。
次日,巴黎传来噩耗,黛西阿姨死了,死于家中的游泳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