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去煅烧水泥,炕上的铺面也只能先用黄土土坯去砌个名副其实的土炕了。
土坯里加上杂草制作成土砖,河东村人做这个那是得心应手。
盘炕的手艺赵柯然没打算藏着掖着,谁学会了互相帮忙盘土炕或者是靠着这个手艺去别的村子里谋个财路,赵柯然都觉得问题不大。
但也防止有人起坏心,便警示众人说:“想靠着盘炕的手艺得些铜板的,本官并不会阻拦。但是,若有人大肆要价,那可就别怪本官将其关进沤肥池里涮涮清醒一下了!”
河东村的沤肥池,臭的远近闻名。
刘四柱当初被关在那里,日日哀嚎。那声音惨绝人寰。
没有人想自己去体验。
赵柯然点到即止,见好就收。
河东村众人却还是差点被吓破了胆。
他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如风和霍远,本是想让如风来帮着盘炕,可霍远好死不死的看了赵柯然一眼。
两人目光相接,赵柯然心中拍板。
好!就是你了!
“远哥,你过来和我一起弄,我教你。”
霍远点头,随后将衣袍掀起别在腰间,“怎么弄?”
赵柯然拿着图布给霍远解释,“先砌三道烟道,做炕洞。少了的话灶口会烧的过热,多了烟不好走出去。然后再直立土坯,用作支撑炕面。”
大概了解了之后,二人便开始动工配合着一起来,赵柯然边做还边讲解。
“直立做支撑的土坯要排成行列,这样方便以后检查炕洞里面。”
霍远做好了自己的那部分,看着赵柯然才弄了一半。想也没想,便帮着他一起做了。
土炕砌好烟道后,上面用做好的黄土坯板盖上。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茅草,撒点水后再盖上细土,防止裂开。
细土整平后,要用掺着黄泥的黄沙抹在上面,要抹两遍,确保炕不会漏烟。
赵柯然从刚开始的两人一起做,慢慢变成他指挥着霍远做。
站在炕洞外,赵柯然一身轻松,他提醒霍远,“远哥,炕面要抹平,烧炕的时候才热的均匀。”
这炕是连着灶台的,只要烧火做饭,炕就能热起来。
炕盘好后,河东村有几个机灵的,看了一遍后就会了。
他们给自己盘上了炕,试着烧了一下,还真成功了!
“这床铺自己会发热!今年冬天咱们是不是不用担心会被冻死啦!”
“今年肯定能熬过冬去!”
几人一跃成为村里的抢手宝贝,家家都算着日子哪天这炕才能盘到自己家。
而这里面还有一位是女子。
她叫沈小善,之前是个流民。没逃难来河东村之前,她在家中是从不受重视的。
北丹人打进城里后,她的家人扔下她,带着她的弟弟跑了。
她知道,自己就是爷奶爹娘口中的赔钱货。
以后反正要嫁去别人家里,死了就死了。
最后还是杜大哥将她带了出来,一路上保护着她,照顾着她。
她很感激。
但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要靠着别人的帮忙,她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也没人需要她。
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么没用,家里人才不要她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需要的一天。
“哎呀,小善啊,你快来喝口糖水。”王六婶端着碗糖水进屋,招呼着忙的满头汗的沈小善,“这是你王六叔跑去惠民超市好不容易买着的麦芽糖冲的。这东西现在一个月就卖两天,可是好不容易抢来的。”
沈小善手上动作不停,她轻快的说:“六婶子,我不累。这糖水你自己喝,对身体好呢。”
王六婶不干了,端着糖水去拉沈小善。沈小善怕弄撒了那来之不易的糖水,便只好顺势起了身。
王六婶将碗朝前送了送,沈小善推拒不掉,很不好意思的接过了,“六婶子,这碗糖水就抵我工钱了。后面不用再给我。”
“嗐,那哪能啊!”王六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将沈小善散落在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再说了,你这盘炕的手艺可比那几个要好,还更仔细。钱四婶和范大娘可没在我面前少夸哩。婶子要是不给你钱,这炕睡上怕是也睡不着。”
沈小善没再说话,她喝了一口糖水。甜甜的滋味本该让人愉悦,可她却止不住眼泪。
“你这孩子咋哭了?”王六婶摸了摸沈小善的头发,问道。
沈小善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后说:“六婶子的糖水太好喝了。好喝哭了。”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被需要的感觉,现在她体会到了。
即便孤身一人,沈小善此刻依旧觉得圆满幸福。
…
河东村的盘炕队已经开始去别的村盘的时候,洪峰终于找来,赵柯然验收毛毡,确定无误后,便联系了许管家,第二日前去军营。
这次多加了个潘大海,他要留在营中教将士们做帐篷骨架。
马车内,赵柯然对洪峰说:“毛毡也可以做成鞋垫,垫在脚底又软又暖。也可以裁制成披风,可防风雨。”
洪峰想了想后,一拍手,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柯然转了转头,避开了洪峰看他像看金元宝的目光。
赵柯然这次来军营,许郡从许管家那得到消息后,掐着点站在营外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