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汐笑了,“所以,就因为一份非说我们房间里有的松香墨,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地图,就说我们是官,我们是来害你们的?这话我倒想问问,你们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吗?”
希捷没想到会被她反咬一口,“你就是强词夺理,只要地图放在那里了,什么时候来还不都一样?不是这几天来,就是过几天。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虞汐:“那我更好奇了,村子里除了守山的人,其他都不会轻易下山,你是守山的嘛?”
吉多:“他不是,就他这皮包骨的身板,能干啥啊!风一吹就没了。”
虞汐目光冷然地看着希捷:“既然不守山,那你擅自下山做什么?还那么巧的,就知道哪里有地图?就像是……预谋好的一样。”
希捷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是在审讯他们的,怎么忽然之间审讯的就成了自己。
他慌张地急忙看向族长,“族长,我是清白的!你别听她胡说,我今天恰巧下山想要去找林子哥,我们是回来的路上发现的,根本就没有预谋,谁知道这地图在那里挂了多久了,也许不是今天挂上,而是之前呢?”
人群里有一个跟吉多一样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族长,我可以证明。”
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情况和预想不同,纷纷说道:
“除了他们,谁没事会画族里的地图?”
“就是……总之这地图来的蹊跷,他们肯定有问题。”
“族长,就算真不是官,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龙鸾本来还担心不已,但听到虞汐的话后,顿时来了底气,懒得理那些人的碎碎念,转头对族长道:
“爷爷,他们这些天一直在为了我们土地的事情到处奔波,真要害我们,哪里需要这么费劲?现在这所谓的地图,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他们画的,也证明不了他们就是官府的人,我们要是随随便便处理了他们,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乌蛮?万一他们真的能救我们的地,我们岂不是自己坑了自己吗?”
希捷一脸不满,“龙鸾,你就是妇人之仁!”
龙鸾:“傻驴没资格说话!”
“……”
“你们别忘了,我们守山只是为了自保,不是真的要去做那强盗土匪。如今是朝廷还没打算撕破脸,若大周的军马真的来了,就凭我们这些人,你们真的以为能打得过他们吗?”
“……”
众人瞬间沉默了。
族长看着孙女义正言辞分析道理的模样,有些欣慰。
平时怎么都教不会她,现在才跟了这些人几天,就已经有这样的进步了,可见他们身上的确有不少可取之处。
许久,族长才开口道:“今日之事我会派人继续调查。但你们的嫌疑也依旧存在,我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们真能解决土地的问题,我便信了你们。如果不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乌蛮,也绝对不会让外人就这样离开的。”
希捷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过去了,“族长,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他们啊!”
族长:“你闭嘴,把所有人折腾了一晚上结果全是你的假想,你们几个煽动我抓人的,去戒律堂领罚去。”
说完,虞汐等人被放了回去。
其余的人则哭嚎着被拉走了。
可是,回去以后,虞汐并不轻松。
一个月不长,但对于还在等她的书院那边来说,却又太长了。
向阶和虞汐想的不一样,一听说一个月要出成效,一直在摇头,“你们族长是不是没下过地啊?一个月的时间有点短啊,这里的土要彻底恢复正常,至少也要五年。”
龙鸾刚想问怎么办,虞汐却开口道:“我等不了那么久。半个月的时间内,是否能完成?不一定是要完全恢复,至少做一些可控范围内的试验,能看出一点成效也行。”
向阶猜她估计有急事,既然都提出要求来了,向阶也只能答应,“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好。”
深夜,虞汐打算去找今天跟他们作对的那几个人来聊聊。
但去了那里,一连几家都没发现人。
奇怪。
大晚上的上哪里去了?
虞汐在村子里转了转,忽然听到了某处房屋后传来啜泣声。
虞汐放慢脚步,悄声地靠了过去。
然后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大哥,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沈欲站在一处台阶前,明明在悠哉的踱着步,却宛如催命的阎王,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面前的人跪成一排,昏暗的月色下能模糊看到这些人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
虞汐扫了一眼过去,全都是今天指责过他们,甚至还捆过他们的人。
沈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藤条,“记起来了没有?到底是谁让你们嫁祸的?”
“没有人啊。”
“真没有,我们就都是一起吃饭的时候听说的。”
“听谁说的?”
“是……赵家的人。”
沈欲用藤条指了指希捷,“你再来说说,地图到底哪里来的?”
希捷抖得跟筛糠似的,“是我发现的啊,不是谁给的。”
沈欲把藤条丢到地上,面不改色来到他的身侧,直接卸了他的胳膊,“看来你是嫌活着太容易了。”
希捷疼的五官都扭曲了,却还是强忍着没叫出来,颤声道:“是……真的意外碰到的。”
沈欲走到了他的另一只胳膊面前,“太久没动手了,有点生疏,那我再来一次。“
“是赵家!”
希捷吓得脱口而出。
沈欲松了手,一脸不耐烦地瞥了他们一眼,“行了,滚吧。”
这群人今夜被他吓怕了,屁都不敢放一个,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逃命似的跑走了。
虞汐远远看着沈欲,那一刻,他身上笼罩着一层和她现在所认识的沈欲,截然不同的气质。
有些阴郁的。
病态的。
甚至是疯狂的。
就像是另一个人。
一个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的人。
虞汐一直在原地等着他,直到他过来,才发现虞汐竟然也在。
沈欲脸色微变,“你来多久了?”
“问出赵家的时候。”
沈欲注意到她刻意和自己保持了一些距离,眼眸微沉,“你害怕我?”
虞汐没听清楚,“嗯?”
沈欲有些急,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疑问,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没有。”
虞汐叹了口气,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我只是在想,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作者有话说:
沈欲:这不是我想要的掉马!!!
第21章第二十一欢
沈欲黑瞳里有耀眼的光闪烁着。
他没有回避虞汐的目光,反而迎上去问道,“如果……见过呢?”
虞汐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认真地想了想,应该不可能吧?
像他这样带着如此浓烈个人色彩的人,她不应该会忘记的。
可是记忆里搜刮了一圈,好像真的没有过。
虽然刚才的他给她一种极强的熟悉感。
但理智分析的话,父亲弃政从商以后,便和朝廷没什么往来了,她也不在华京待着。
首辅家的儿子,和她的确也没什么交集。
虞汐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真见过,不如你给我一些提示?”
沈欲似是松了一口气,明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同时害怕着什么,“那不如你说说,为何会觉得我们见过?”
“刚才我在你身上,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忘了。”
“……”
虽然虞汐非常努力地想要记起那个人的样子,但就是想不起来。
只是某一刻的熟悉感罢了。
尤其现在的沈欲身上,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气质干净倨傲难驯的模样,刚才那种一晃而过的熟悉感,想再寻,也寻不到了。
沈欲眼底的失落毫不遮掩,低叹道:“忘记一个人,还真是容易啊。”
“?”
虞汐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感慨她,还是在感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