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厉长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拧着长眉回头不可置信着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厉骞捏着那些照片起身扔回桌上,也不害怕,只是在一个过分靠近的距离中,平静地望着他道:“经侦队这些年咬得这么紧,稍微给点消息过去,不用等到拍卖日,财团上下每个人都可以轮流过去喝杯茶。”
他话说一半,厉长平眼睑下的肌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他们厉家自然不怕区区几名体制内的警察,他们有关系,也有人脉,再大的事情,都可以像当年的诈骗案一样压下去。
而厉长平真正怕的,无非是那些什么都没有的亡命徒。
厉骞下一句开口果真就点到他痛处,“就不知道境外那边会怎么想,以为我们分赃不成要反水,我说过吗?对待二五仔,那边的规矩一向是祸及妻女,株连九族。”
“吃奶的小孩都不会放过,更别说没人权的胚胎……”
厉骞话还没说完,厉长平再一次挥动着鞭子,畜生都骂不尽兴,喉咙咯吱咯吱叫着他从当初就不该留下他,威胁着现在先做掉他。
可他的力气到底比不上厉骞,也许他可以在武力值上碾压自己体弱多病的亲生儿子,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更像是冬眠醒来的野兽,眸光凶狠而危险,全身上下都蛰伏着惊人的力量。
刚才那几鞭,是厉骞让着他,现在厉骞不让了,他根本连鞭子都握不住,几下就被对方卸掉一只胳膊,连手指都被挫伤。
脱臼的肩膀让他流着冷汗跌倒在地,厉骞捏着手里那条鞭子,像把玩一件不怎么有趣的玩具,凌空在地上抽了几声响。
鞭鞭都打到他的裤脚,像是吓唬狗。
那双狐眼里不仅没有一点对“父亲”的恐惧和尊重,甚至厉骞还好笑地蹲在地上,俯身像探头的恶龙一般倾斜着脖颈好奇道:“何必撒谎呢,我以为您养了我这么久,好歹对我有些坦诚。”
“杀我?”
“可以。”
“可杀了我您身边还剩下谁呢?厉太太下手做掉您的亲骨头,简祢珏买通警察偷袭码头。”
“啊,”说着厉骞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扔了鞭子大力拍手叫好:“这些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原来您身边谁都没有呀。”
两样最难堪的背叛,就这样被厉骞在厉长平面前赤裸裸地抖落出来,厉长平整张脸胀得像猪肝,牙齿都快绷断,一切愤怒重新变得鲜活起来,就像当天得知儿子坠崖的消息时一样。
被通知状况后他连夜赶到云城,带着国内最好的移植专家和以前自己父亲的旧部下。
专家是用来为养子手术保命的,而旧部下则在保密局从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审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