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白夏的动身日定在下月初,材料提交,逐一审批,整个流畅全然不是作假,而陪同人员自然是她的法定监护人,汤曼青。
得知病人要走消息的第一时间,小护工缠着医生没用,就千方百计地联络到高秘书,提出了自己想要义务陪同的建议。
不过自从那天赵甄晓的局上意外出现了汤曼青,厉骞就很少真的带着高秘书去做任何私事,以前他应该是厉骞上任后最亲近的人,但现在唯一能称得上与厉骞亲近的,就是和他同吃同住的汤小姐。
区区一个情人,竟然代替了老秘书,开始为他规划工作日程。
被架空的高秘书口气不好,探不到口风,小护工又追到了厉信资产。
可楼下的接待干脆告诉他,厉总最近已经很少来大厦办公了,至于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她们别说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可能向他一个闲杂人等随便透露。
小护工白天守着汤白夏,晚上就跑到厉信资产的楼下蹲台阶,蹲了整整两周,好不容易周天上午请了半天假,看到厉骞匆匆露面,还没喊出声,就被几个安保人员直接扭送到了保安室。
所以汤曼青当天下午卡着时间点开车来楼下等厉骞散会时,一眼就透过车窗看到阿姐那个年轻不大的小护工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试图穿过诺大的露天停车场。
拉下车窗短暂鸣笛,汤曼青将车子停靠在他身边。
颦眉上下打量他几眼,确定了他就是长期照顾阿姐的那个护工,汤曼青才谨慎地抬头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小护工留着寸头,确实一脸年轻,本来就有些婴儿肥的脸此刻五彩斑斓,他扯起嘴角高兴地想笑,可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又露出个像哭一样的滑稽表情。
眼睛眨巴眨巴,像某种怕生的小鸟。
“没,没怎么。就是刚才去找厉总的路上摔了一跤。”
这像是摔了一跤吗?恐怕是把脸摔到了人家的拳头和鞋底上。
汤曼青虹膜像澄清的冰棱,她侧目“哦”一声,看着前挡风外头的景,等了几秒没等来对方主动告诉她自己去找厉骞的事由,干脆再度重新打个方向,这就准备去停车了。
天知道她这几天一直在深刻的反省自己,她那天有耐心去听厉骞的故事已经是她人生中顶奇怪的事儿了,现在要专心做聋子,哑巴和瞎子,可没工夫管别人的闲事儿。
何况找厉骞的人不是借钱,就是借关系,她一个马上就要离开的人,真心懒得吹这个枕边风。
非要描述,她最近这两周的心情类似于即将被监狱释放的罪犯,无论心中有怎么样奇怪的情愫,她都可以勉强放自己一马。
因为,再过几天,无论她这个情人做得是否合格,她和厉骞都可以永远不见了。
她出国,他被抓,两不相干,也就两清了。
求人的人比谁都急。
果然,她一松刹车,小护工就慌了,马上用手扒着她的车门大声吼:“汤小姐,我来是为了姐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