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以你的性格,大约也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黑袍男人勾唇,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难得带了分温和之意。
他俯身抱起染血的少年,带着人一起消失在了定北王府。
星夙赶来时,迟了一步,只来得及看到男人一片黑色云纹的衣角。
星夙连忙取出一件玉器,注入神力寻找宁折踪迹。
只是带走宁折那人难缠得紧,星夙受了反噬,猛然吐出一口血。
他不该再继续了,对方显然比他厉害。
一个不慎,他会死在这里。
星夙攥紧拳,咬牙再次施术。
这是他唯一能带宁折离开的机会了,他怎么可能放弃!
走在小巷里的黑袍男人突然抬头看了眼星空。
“大越皇帝,此人行偷窥之事,着实不光明磊落,孤可以杀了此人么?”
他等了会,低头看了眼怀里遍体鳞伤的宁折,又道:“既然皇帝你不出声,孤便动手了。”
男人口中轻轻吐出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只见夜幕上一颗闪闪发亮的寒星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光,随后便从夜空坠落,化作流星一闪而逝。
同时,定北王府里,星夙整个人体内鲜血顿时爆裂开来,鲜血如雨,瞬间将他染成了血人。
星夙身体晃了晃,扶着墙稳住身形。
雪线焦急地从他袖袍里窜出来,围着他不停绕动。
星夙喘了口粗气,忍着体内剧痛抬起头,安抚它道:“别怕,我没事。”
他说着,清冷的眸底露出一丝笑意,“找到阿折了。”
就在星夙即将离开定北王府,正准备去寻宁折时,身侧却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阁下贵为占星阁之人,怎么有空来拜访本王这小小的定北王府?”
星夙顿了下,收了雪线,侧过身。
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被无数黑衣人包围。
星夙隐在袖中的指尖微微捏紧,一言不发盯着宁堰。
宁堰认出了此人是占星阁里那个顶撞他的祭司。
他不由勾唇冷笑起来:“本王这府邸今日闯进了一个小贼,将府中数名侍卫残忍杀害,莫非……就是阁下?”
星夙面色平静,“在下是奉大祭司之命,来带皇上回占星阁。”
宁堰脸色一变,想也没想便道:“休想!宁折便是死,也该是死在定北王府!”
星夙闻言,不由抬起眸子,看向宁堰。
“死在定北王府……”
他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宁堰的话,随即淡淡道:“那在下,便在此恭喜王爷了。”
宁堰还不知宁折发生了什么。
他皱起眉,面目冷沉,“何意?”
星夙并不回答。
宁堰突然冷笑一声,“看来是本王小瞧他了,一个霍忱还不够,他竟连占星阁之人都能勾引到手。怎么样,本王侄子的身体,尝起来味道如何?”
星夙眸光骤冷,袖中雪线猛然窜出来,疯狂朝宁堰袭去!
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愚蠢无知对阿折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阿折都已经被他生生逼死,而他却仍在这里诅咒谩骂,肆意侮辱他!
他该死!
星夙袖中雪线都已经发动攻击,突然,一道千里传音拉回了星夙的理智。
大祭司命他回去。
那道渺茫漠然的声音像在星夙心里陡然泼了盆冷水,浇灭了怒火。
他冲动了,万一在大祭司面前暴露,他的计划便会付之一炬。
星夙吸了口气,强行冷静下来,看向宁堰:“王爷不是派人去查探了么,想必很快便能得到消息了。”
他话音才落,便有一黑衣人落在宁堰身前,沉声道:“王爷先前命属下去查探的事,属下已经查到了。”
宁堰看了眼星夙。
星夙意味不明地轻呵一声,随后身影化作白烟随风渐散。
只是在离开前,他指尖弹出一根雪线,悄无声息射进宁堰体内。
宁堰,阿折那么痛苦,你凭什么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忍对你下手,我来帮他。
余生,你只配活在痛苦里,一刻不停地向阿折赎罪!
……
星夙的雪线是世间少有的神物,一丝便可破万瘴。
即便宁堰武功不凡,也绝不会发现端倪。
是以宁堰并不知星夙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他脑袋陡然间便剧痛起来,似乎有东西正在挖开他的血肉,拼命往记忆深处钻去。
“王爷?”
“……无事。”
宁堰握紧拳头,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冷道:“查到什么了,说。”
黑衣人抱拳,声音干脆利落,“三年前救了王爷的,并非云澜公子,只是属下并未查到究竟是谁救了王爷……”
“怎么可能,当年是澜儿亲手将本王带回王府!”
黑衣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宁堰不耐烦地打断,“本王亲眼所见,不是澜儿,还能是……”
突然,宁堰话音顿住,神色怔住了。
“啪”地一声。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屏障破碎。
霎时间无数陌生的记忆像流水一般争先恐后涌出来。
少年乌黑安静的眸,少年苍白精致的脸,少年浑身是血千疮百孔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