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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距离预选赛还剩一周。
前三周经常睡眼朦胧被队长拎着后颈皮拽起来去晨跑的甘乐遥今天破天荒起得早,余想瞥了一眼甘乐遥前发上别着的黑se一字夹,趁着队长不注意,推着甘乐遥的背帮忙拉伸时趁势跟他讲话:“今天没被骂,难得。”
“老姐临时有事,一早的飞机,说是加班。”甘乐遥打了个睡眠不足的哈欠,被一字夹卡上去的前发不安分,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下些许,“我天没亮就从机场回来,困si我了。”
“你姐控稍微收收行不,天天这么发作,以后你姐谈婚论嫁了你笑都笑不出来。”
余想又瞥了一眼甘乐遥额前别的黑se发卡,压着他的背辅助,几乎快把甘乐遥摁到贴地上。
甘乐遥忍着韧带被拉扯的钝痛,咬着牙反手抓住余想的球衣,要把他从自己背上掀下来:“喂三十秒早就过了,起开。”
训练前的拉伸是最方便的闲聊时间,换人后甘乐遥笑眯眯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客气地用手肘枕着余想的背,毫无慈悲地寸寸下压。
那酸爽难以言喻,余想握住自己的脚踝尽量往下压低,闭着眼从牙缝里挤出点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怎么,逃避姐夫的话题?”
“没逃避。”甘乐遥心里倒数三十秒,在松手前笑笑,“你会管家里人的感情问题?”
余想柔韧x不太行,秒数够了以后他如获大赦地起身,扶了扶眼镜:“管也不管,我妹之前早恋,她那个小男朋友不行,我只能帮忙分手。”
“那不就是了。”甘乐遥望着他挑眉。
余想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能接受妹妹未来跟她喜欢的男人组建的家庭,你能吗乐遥?”余想平静道,声音不大,只有他俩彼此能听到,却不知为何字字振聋发聩,“你能接受承心姐未来有可能跟她喜欢的男人牵手接吻shang吗?”
甘乐遥笑容不变:“我能啊,老姐喜欢的话,有什么不能的。”
余想瞥他一眼,转身去拿球:“你刚才说这话的时候左眼跳了一下。”
“神经病,看走眼了吧你。”甘乐遥笑着追上去g住余想的脖子,假装要收紧勒si他那样子晃荡了两下手臂,“我把我姐当亲姐看的啊,b你看你亲妹还亲一百倍。”
余想受不了地跟他闹在一起:“你才有病吧甘乐遥,还攀b这个!”
21
太熟的朋友果然不妙。
余想不愧是当初他们高中屹立不动的年级第一,学习很好的脑子大概在情感问题上也足够敏锐,一针见血。
没办法接受姐姐会跟她喜欢的男人牵手接吻shang,是当不成一个好弟弟的。
这种事甘乐遥早就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当初类似于中奖“再来一次”的模糊好感终究在日积月累中发酵成不该的冲动。
姐姐对他很好,可以说与亲生的胞姐无异。
姐姐参加过他大大小小的家长会,直到升大学的志愿商谈,班主任甚至不知道他与姐姐是毫无血缘的继姐弟,半是说笑半是鼓励地对他说,要不要跟随姐姐的脚步,试着考上她的母校。
甘乐遥说好。
姐姐实在是对他太好了。
因此觉察到这份好时,他才会更加自耻。
青春期的身t是轻易点燃的荒山,甘乐遥试图在脑海里挖出一些别的什么来转移注意力,譬如班上那些nv孩子们笑起来的音se,手腕上溢出的香水味,她们穿短裙时无遮拦的大腿。
然而这些通通失效,他记不太住那些nv同学的脸,脑海里冒出的片段意外是姐姐扎头发的模样。天气热时,她把披散的头发用一根皮绳束起,露出一节不常见光的脖颈。
手里握着的力道不由得加重,甘乐遥的眼角泛上cha0sh的微红,彼时尚未染se的黑发因汗水贴在脸上。他眯起眼压抑着喘息,越不愿承认,迷乱的快慰便越发上涌。
他拼命地尝试想点别的什么,他不想yyb亲生母亲更像一个母亲那样关怀他的姐姐,也不愿身t在想起她双眼的那个刹那离经叛道地变得更加滚烫。
如果弄痛自己就不会想这些该多好。
甘乐遥叼住上衣的下摆,修长的手指攥握的力道甚至不自觉变得粗鲁。疼痛的话就不会感受到快意,不觉得安慰的话那便不会荒谬地自责,厌恶自己像个罔顾l常的畜生。
偏偏疼痛的记忆也与姐姐有关,他初中跟别人打架,不光荣地挂彩到鼻子上。
一柱鲜红流下,姐姐慌忙让他仰着头,小心翼翼地捏着毛巾帮他摁着止血。
“小遥,痛不痛?”
姐姐捧着他的脸不忍道。
他用还在变声期的嗓子瓮声瓮气地说不痛,而听到他这么回答的姐姐露出了更加心疼的眼神。
多温馨的记忆,一点都不se情,也不该se情。
可现在如数都变作最泥泞最甜蜜的痛苦。
', ' ')('悖德的刺激如见血封喉的毒,致人上瘾。他就像那头伪装ren的食人虎,亲昵地t1an着人类的脖颈。他痛苦的根源来自他随时都会咬下去的虎齿。
他真切地希望姐姐能够幸福。甘乐遥幻想过姐姐的婚事,他一定会替父亲牵过姐姐的手,看她嫁给她喜欢的男人。
他想当个好弟弟。
可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当不了一个完美的弟弟。
只因他最不堪的渴望同样不掺虚假。
22
我几乎算作从光岛落荒而逃。
说是逃也不完全正确,我想过澄意一定会怨恨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然而当他的所思所想真实ch11u0地摆在我的面前时,我仍然感到无法承受。
报复的方法千种百种,他偏偏选择了最让人窒息的选项。
所有相处的细节都在那一刻醍醐灌顶,澄意绝对是在见面的瞬间便立马认出了我,而我却可悲地没能辨认出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就连他那句带有言外之意的讽刺都误解。
这种时候,工作反而成为了无可奈何的逃避之处,我忙得终于顾不上难过,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就连小遥的预选赛都可惜地错过。
我连忙发消息问他情况。
我:【预选赛怎么样?】
弟弟回消息很快,消息栏上方立马浮现出正在输入的字样,小遥先发了个b耶的表情包过来。
小遥:【姐不也想想你老弟是谁】
小遥:【当然是没有问题】
小遥:【直接八强】
小遥:【今年不用打全国市赛了超爽的】
我配合地发了庆祝的eoji,不吝啬我的夸奖。
我:【我说谁家孩子这么优秀呢】
我:【原来是我家的孩子啊】
我:【乐小遥做得好!】
综合联赛可以说是不亚于职业竞技t育的联合b赛,在高校里的含金量不容小觑,然而他的父母却从未去过:继父当他沉不下心学习,我的母亲则是和小遥关系平淡,不愿节外生枝,怕触到他不开心的霉头。
不怪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弟弟当小孩子哄,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去看他b赛时的场景。
出口处,其他孩子早就被等候许久的家长冲过来团团围住,刚上大学,自觉自己已经是成年人的他们少不得半是羞赧半是不好意思地让父母别这样。
挎着球包的小遥站得远了些,他在攒动的人群之外跟朋友偶尔打闹几句,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可前几分钟在球场上被簇拥的明日之星,现在看起来却有点像被遗弃的小动物。
我加完班后匆匆赶到场馆门前看到的便是这样子的场景。
我没事先告诉弟弟我会来接他,因为怕加班晚了让他等我,只想到了再说,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赶上。
我刚想抬手喊弟弟的名字,小遥个子高,他更先一步地看到我。
“老姐!”
我时常觉得小遥叫我时的语调像是在撒娇,事实上他的确是jg于此道的高手,没有人会在看到他笑脸后能做到铁石心肠。
因此即便我萌生了大概要被勒断腰的预感,我仍然无奈地选择了张开双手,跟旁边的家长一样任由弟弟抱了上来。
“好可惜姐你没看到我刚才的样子对了姐我这次是首发你知道吗!”
小遥完完全全就是一只上足了发条、jg力旺盛的大型动物,他一口气不带喘地跟我光速复盘了刚才的b赛,顺带给了我一个足够猛犸窒息的熊抱。
“大一就当上首发,我们小遥特别了不起。”我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微笑起来,他搂得用力,我不得不踮着脚,抬手拍拍弟弟的背示意他该放手了,“小遥,放开一下哦,我有点难受。”
老实说这种场面在我跟他关系好起来以后时常发生,不过显然,晚熟一点的甘乐遥大概还不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能冲过来抱住我腰的小pa0弹了,他现在是丢进动物园里跟老虎打一架都行的男大生。
他单纯高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底里柔软地塌陷下一小块,这次我没能去看他b赛,我难免更觉得遗憾和内疚,便往对话框里接着输入。
我:【这周我加班,没能去看你b赛】
我:【小遥有想吃什么吗?】
我:【预选赛后教练说可以暂时放松饮食】
我:【姐姐请客】
出乎我意料的是,自家这只ai吃的饕餮居然破天荒地犹豫了。
小遥:【最近没什么想吃的】
小遥:【留着下次呗】
正在输入的字样闪烁了一会后,小遥消息弹出的速度变慢了些许。
小遥:【对了姐】
小遥:【我这个月都不回家】
小遥:【帮我跟阿姨说一声让她别担心】
国立是我的母校,小遥就读的校区就在首都本地,住校和回家都很方便。以往赛后小遥大多都会回家一趟,很少有这么
', ' ')('长时间不回家的情况。
不过这年纪的孩子不ai着家也正常,我没多想,叮嘱几番后便回了小遥一句好。
正打算熄屏重新投入工作时,一条消息弹出滚动。
【这周有空出来见一面吗】
消息来自“图柏冬”。
又或者说,我该叫他小意才是。
我闭了闭眼,随后把备注改掉。
我:【知道了】
我:【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23
见到姐姐的那一天起,想赢的yuwang便不再单纯。
高澄意怨恨姐姐十多年来不曾改变,她仍然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就连笑起来时不自觉下弯的眼角弧度都一模一样。
与他血脉相连的姐姐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这件事于他而言,就好似在嘲笑他所有的恨与怨都是自作多情,她对弟弟的情感不针对高澄意本人,只给予名为“手足”的客t。
她有新的弟弟。她待他如从前待自己。
嫉妒吗?
高澄意扪心自问,结果是不。毕竟,不在意又谈何嫉妒。
训练馆的申请排期很满,越接近预选赛,申请就越多,因此时常有两个学校被迫凑到同一个馆的情况。
高澄意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接触到甘乐遥。
说接触可能也不算,毕竟新建的室内球馆很大,双方的经理协商后友好地划分界限,只是偶尔去室外的水池时会碰上。
甘乐遥b他的外表看起来要更懂礼貌,毕竟他的态度和x格看起来都更接近那种被宠坏的孩子。余光瞥见高澄意过来,甘乐遥利索地侧开身子让出了位置。
甘乐遥在视觉和气质上给人的感觉都接近犬科动物,连发根都不见一丝黑的亚麻金发在yan关下很耀眼。
他笑眯眯地跟高澄意还有跟在后面的方纯打了个招呼:“我知道你,帝京9号的澄意,还有方纯经理。”
甘乐遥的记x很好,记人又快又准,不过几次同馆训练,他就把人记得不离人。
高澄意没那么多表情,垂眼点头就算是他的回应。
方纯不敢学高澄意这么个x,她知道甘乐遥跟高澄意同级,于是便点点头小声地用敬语谨慎回应道:“您好。”
nv孩子敏锐的第六感让方纯莫名觉得气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她纠结要接着讲什么客套话时,国立教练的怒吼恰好传来:“甘乐遥!限你五秒之内给我滚回来!”
“啊——又被骂了。”然而被这么咆哮的对象有恃无恐,甘乐遥耸耸肩跟他俩摆了摆手,走之前,还不忘笑道,“b赛加油吧,希望能在全国赛上再见。”
高澄意没说话,方纯则是气鼓鼓地拧开水龙头,捧起水用力地泼在脸上。
“什么鬼,长那么帅,讲话的方式却那么气人。”方纯咬牙切齿地学着刚才甘乐遥的语调说话,“什么‘全国赛上再见’啊,这完全就是一副预选赛我们输定了的口气!”
“到时候再把这句话还给他就是了。”
她姑且算是在自言自语,一向没什么情绪的高澄意冷不丁接了她的茬,惹得方纯洗脸的手都停了下来。
高澄意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前发滑落的水珠:“无论预选赛的结果如何,我们一定会在全国赛上再见到他的。”
“可是,万一要打市赛的话……”方纯急道。
“先不要这么想,方纯。”高澄意打断她,“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功课,担心输了会替大家不值。”
b起图柏冬,高澄意说话要直白很多,语气听着也生y,不算太温柔。
方纯微微一怔,她忽然意识到,高澄意漆黑的眼珠原来不是一潭si水,那些不太外露的情绪其实全在他的眼里。
“无论结果如何,我讨厌先认输。”
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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