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魏连霄抓了把头发,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将他淹没。他不肯服输,嘴里低喃:“应煦,应煦,我迟早要你服软……”
应煦现在不受钱财所惑,只是因为他不着急用钱。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就没有多余的选择了。魏连霄的思路在混沌中清明,他给张助理拨了个电话,下达通知。
“调查应煦欠了哪些人的钱,列个名单给我。”
他说,他不愿做他的玩具。
可他偏要掌控他!
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深夜里,一辆车忽然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冰凉的,狂烈的风。
魏连霄站在风中,理了理弄皱的衣袖,踏着因为醉酒微微不稳的步伐往自己的爱车走去……
应煦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揉着眼睛醒来,先看看手机消息。
没有电话。
没有短信。
也没有微信消息。
魏连霄没再联系他。
多半是酒醒了,后悔了。
应煦想起魏连霄说的那些醉话,至今还觉得不可思议。
算了,魏连霄的事情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下午,魏连霄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应煦便没再留意。倒是黄海洋,不知怎么没来上学,他的几个兄弟都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在辅导员问起的时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好怎么替他打掩护。他大下午才给辅导员拨了个电话,说自己摔伤了,现在躺在医院。
谌致远听说了,把这事儿讲给应煦听,偷着乐:“这就叫做罪有应得,看他还嘴贱!”
应煦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小人最大的轻蔑就是无视。
应煦以为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魏连霄没再找他,他的那些亲戚却开始轮流给他打电话,其中应二伯母是最积极的,还有他的表叔、二舅等等。无一例外,都是催他还钱。
当初应煦他爸得了急症,急需一大笔医药费,他妈抵押房子不成,确实把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后来他妈去世,大部分亲戚都疏远了他家,但还有个别关系好的亲戚给了他经济上的帮助,不然他妈连顺利下葬都难。
这两年应煦时刻紧绷着一根弦,努力挣钱还债。他实在能力有限,只能催得紧的先还,体恤他,让他慢慢还的,他就往后做安排。还到现在,欠款还得差不多了,只差应二伯那里的大头,还有当初热心帮他的表叔、二舅等人,不料他们竟突然问他要钱。
应煦现在不做魏连霄的假男友了,只靠打工维持生计,薪资微薄,这会儿哪里还得上钱?他把自己的情况和他们说了,然而他们还是催得紧。应煦不由苦恼,也察觉到了丝丝不对。
太突然了。
也太巧了。
他回忆自己和魏连霄的不欢而散,不由拧眉。
这件事是不是魏连霄的手笔?
他有理由这样做,因为他对他有所图谋。
不。
他不该把魏连霄想得太坏。
那家伙虽然傲慢自大,说话难听……呃,好像确实没什么优点,但也从没试图控制他。有时候被他坑,被他气,也只是睨他一眼,威胁说要扣钱,实际真扣的就他卖花那一次。
应煦正思索间,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背后。
“小煦!想什么呢?”
是谌致远。
应煦被他吓了一跳,拍拍胸脯:“有话就好好说话,吓死人了!”
“哪有那么容易吓死人啊,”谌致远不以为然,又朝应煦挨近一些,小声怂恿:“下节是李老头的课,他上课水得很,没什么意思,我们翘课吧!”
应煦并不赞同:“谌致远,你大三了。”还不知道收心,踏踏实实学习。
谌致远点头:“是啊,我们大三了,再不翘课就没这机会了。”
他说完,冲着应煦一阵挤眉弄眼,把人逗笑,让他没办法再假正经。
“行了,走吧。”
应煦悄声跟谌致远吐槽:“其实我也觉得李老头的课很无聊。”
两人说走就走,从后门溜了出去。
天渐渐暖起来了,阳光变成了淡淡的蜜糖色,从枫树的枝叶间筛落下来,在楼道里印出斑驳光点。应煦踏碎了满地的叶影,追着暖阳,跟上谌致远的脚步。风送来阵阵笑声,应煦也抛却了烦恼,在太阳底下微笑。
谌致远带他去了他们曾经就读的二十二中。
二十二中离a大有段距离,他们搭公交去的。在公交车上,谌致远告诉应煦:“二十二中建了新校区,说要把旧校区拆了,听说已经动工了,我们这是去一次少一次了。”
应煦笑他:“所以你是找回忆去的?”
谌致远45度角望着车窗玻璃,半面明媚,半面忧伤:“是啊,真怀念那时候年少轻狂……”
应煦被他酸得掉牙,笑着骂他:“得了吧你,别肉麻了!”
二十二中到了。
果然如谌致远所说,工程车开进校门,旧校区已经开始拆墙。
谌致远冲应煦招招手:“走,那边墙拆了,从那儿进。”
他神神秘秘的,把这场行动变得更有意思了。
应煦跟上去,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从这儿进?”熟门熟路,好像提前探过路似的。
谌致远眼神闪了闪,冲应煦比了个「嘘」,小小声说:“有人来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