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建安索性抱起她:“没事。有我在,没关系。”
丁夏便点点头,靠去了他怀里。她抓着乙建安胸口的衣裳,低低道:“建安,我是不是做错了?”
乙建安沉声道:“没什么对错。他已经死了,而你得继续活下去。”
丁夏长长呼出一口气,越过他的肩膀,最后看向灵堂。
灵堂门口,一个熟悉的男子长身而立,朝她微微一笑,神情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宠溺。
丁夏眨眨依旧含泪的眼,再次看去。哪里还有人影?迷蒙月色下,唯见招魂幡随风轻舞。夜风吹过,卷起散落一地的纸钱,飘荡在空寂的灵堂里……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最后……我还是舍不得虐丁天水到底,给了他个回魂夜_(:3」∠)_丁天水到底哪里错了呢?
那啥,明天作者菌要开一整天会,于是要停更一天嘤……
☆、放纵
皇上皱眉不悦道:“他来这干吗?”
内侍答话:“瑜王殿下想来祭拜丁大人。”
皇上一声轻哼:“祭拜?当初是谁疯疯癫癫和天水闹?真是丢尽了天家的脸!我看他不是来祭拜,是来看笑话的吧!”
他虽然这么说,却仍是烦躁挥挥手道:“让他进来!”
内侍躬身告退。片刻,殷永瑜行了进来,先朝皇上见了礼,又为丁天水烧了三支香,这才站去了皇上身边,目光放荡打量丁夏。
丁夏只偷偷看了一眼,就对上了他不加掩饰的目光,只觉奇怪:殷永瑜这副模样……倒真像个色急的下流男!
皇上显然也注意到了,扭头打量他一番,异常和善道:“永瑜近来可还好?”
殷永瑜这才收回目光,一声叹息,答话了:“谢皇兄关心。臣弟这病……没有莲华果,是不可能治好了。不过小心将养着,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
皇上微微颔首,又道:“既然如此,你好好在府中休养便是,又何必特意前来。”
殷永瑜又看了丁夏一眼,支支吾吾道:“这个……额,我和丁大人虽然曾有交恶,后来却尽释前嫌。得知他的死讯,我很难过,自然要前来凭吊一番。”
他看丁夏那一眼,皇上看得分明,面上没甚表情,心中却暗自思量了起来。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殷永瑜似乎终于按捺不住,朝着皇上道:“皇兄,你还记得我上回和你提过的那个女子么?”
皇上愈加温和:“记得,你说她偷了你好些药丸。”
殷永瑜连连点头,指着丁夏道:“就是她!”
皇上朝丁夏看去,假意惊讶道:“原来竟是她?”他摇头叹道:“当初我只是担心小蝶,才让天昭府去求莲华果,不料这女人竟然有胆做出那些事,害你至此……”他似是考虑了片刻,做出了决定:“当初天水执意要保她,倒是让她逃脱了责罚。现下天水已经故去,不如,我便将她交给你处置吧?”
殷永瑜显然很是惊喜,立时就想答应,却又犹豫道:“可是……宁先生说了,不许我带女人回府。”
他吞吞吐吐,胆小又畏缩。皇上看得很是满意,拍拍他的肩膀:“总是宁先生宁先生!你可是王爷,带个女人回去,还要他同意不成?!”
这话似乎给殷永瑜壮了胆,遂又朝着丁夏看了两眼,这才笑着躬身:“那,多谢皇兄!”
他走到丁夏面前,得意一笑,一向清雅的脸上竟然有几分猥琐嚣张:“女人,皇兄将你赐给我了!哼,神医谷里的帐,我们可要好好算……”
丁夏垂眸。若不是了解殷永瑜,她几乎都要以为,这人的本质就是个懦弱好色又愚蠢的人了。她算是明白了,殷永瑜跑来这里装疯卖傻,根本就是为了带走她。这样也好,他救下了自己,也免得她再找人去通知乙建安。
殷永瑜哈哈笑道:“还不快起来,跟我走!”
皇上从头到尾都不曾直接发话,丁夏自然不能跟他走。就听皇上道:“哎,永瑜不急。都正午了,不如我们就在这用了午饭吧。朕很久没有和你一起用膳了。”
人没到手,殷永瑜只得乖乖跟着皇上去吃午饭。丁夏又在灵堂跪了大半个时辰,总算见着殷永瑜脸色泛红过来接她。她安分跟着他上了马车,眼见车帘放下,这才坐去他身边,低低问:“殿下,你还好吗?脸怎么这么红?”
殷永瑜淡淡答话:“无事,就是被灌了几杯酒。”他闭眼靠在马车壁上,很是疲倦的模样。丁夏见了,也不好再开口,两人就这么一路默默回了王府。
马车驶入府内,直接停在了殷永瑜的寝殿前。丁夏下车,就见到宁先生守在殿门口。他见到丁夏,脸色微变,却没说什么,只是迎上前:“殿下,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喝酒了?”
宁先生伸手想掺殷永瑜,殷永瑜却甩开了他,一声轻哼:“我不喝那酒,他不肯放人。”他朝着宁先生摆摆手:“没事,你下去,今日不用你陪,有事我会再叫你。”
宁先生顿住脚步,一脸担忧。他看看丁夏,忽然面带恳求道:“丁夏姑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王爷他不能近女色……”
殷永瑜已经走到了殿内,听言猛然回头,厉声道:“宁经义!”
宁先生瞬间收声,片刻,无奈躬身告退。
丁夏不料殷永瑜会突然吼宁先生,吓了一跳。殷永瑜缓了缓语气,朝她道:“进来。”
丁夏进殿,关上了门。殷永瑜去卧房的小榻坐下,从怀中摸出几个小药瓶,挑挑拣拣吃了起来。丁夏在旁站了半响,见他一直不说话,思量着开口道:“殿下,你特意去找我,可是要帮我解了丝兰?”
殷永瑜动作一顿,将那些药瓶放去一旁的小茶几上:“不是。”他轻缓勾起嘴角,看着她道:“我反悔了。我要赖账。”
明明是句无赖的话,他却说得很温雅轻快。丁夏默默看他,半响方答了句:“那好吧。”
殷永瑜不料她会如此平静回答,一时有些愣。却是同时,心头微动。他朝丁夏伸出手,柔声道:“过来。”
丁夏行到他面前。殷永瑜枯瘦的手轻轻包住她的手掌,和缓道:“为何我反悔,你也不生气?”
丁夏低头看他。他的目光一如从前那般温柔,这让他看起来,依稀有了些当初那位温润神医的模样。
——是啊,为什么不生气?
或许因为……她实在不愿和他闹吧。
丁夏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我杀丁天水,也是因为私心。殿下便是不帮我解丝兰,我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