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枫的表情似宽慰、又似有些遗憾。
仔细看去,灯光映照下,他看向顾良的目光还有些许痴缠。
顾良倒是浑然未决,只道:“我不太明白你问这句话的用意。我以为,在我结束治疗后,跟你有些来往,不算坏你们行业的规矩?或者你对朋友的定义比较严格?你不拿我当朋友?”
荀枫居然点了头。“对。如果我说,我不拿你当朋友呢?”
顾良诧异:“不拿我当朋友?那你拿我当什么?课题研究对象?”
荀枫无奈一笑,仰头喝下的半杯白酒,再朝顾良看去。
顾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好像天塌下来,他都会是这个表情。
他这样子,跟那大半年他每周四下午去荀枫那治疗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样的他,让荀枫无比怀念。
因为似乎只有在诊疗的时候,荀枫才能感觉到,顾良是完全信任自己,信赖自己的。
那会儿的顾良是脆弱不堪的,是专属于自己的病人。
仿佛是——山石崩塌,河水倒流,星河坠地……所有人都在逃跑,只有顾良静静站着,世界的壮丽或者毁灭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没有刻意求死,但他也没有特别强的求生欲。
只有自己,能够出现在他面前,进而拯救他。
那种被需要的满足感,实在是美妙异常,难以言喻。
只是在治疗结束后,一切也都随之结束。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荀枫无论再治疗多少个病人,也无法再找到这种满足感,就好像是他自己生病了一样。
于是荀枫明白了,他对顾良的感情不一般,早已超出了医患界限。
“有些事情,在治疗你的时候,我不能想,那是违反职业道德的事。等治疗结束,我也需要一段时间认清自己对你到底什么感情,所以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