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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比你妈不让你吃辣条,当然可以吃,吃了也不会死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最好还是别吃!她现在跟着皇帝,突然就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了,完完全全感同身受啊。
高怀瑜也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元熙,而后小声道:“那偶尔吃一点又能怎么……”
玉珠看见清河王目光十分真诚,还带着点委屈:“可以吃的吧?就一点。”
他都想吃点好的想得要跑出宫了,就让他吃嘛!
玉珠:“……”
她为什么会觉得清河王能劝劝皇帝,这俩人分明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作者有话要说:
怀瑜:让他吃嘛!
陛下:还是老婆会心疼朕!
不可以气朕
那边元熙没听见他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思考完哪里有好吃的,对高怀瑜道:“我想起来了,春华街就有一家蜀中人开的酒楼, 什么麻辣兔头冷吃兔都很不错。嗯……还可以吃锅子。”
玉珠不禁吐槽:“大热天的吃火锅?”
夏季人容易食欲不振,吃锅子反倒是大补……但是热啊!
元熙道:“冷锅也行啊。”
玉珠忍不了了:“公子!您不能这样!忌食辛辣, 您得听大夫的, 不能吃!那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元熙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还击:“姑娘家家的,吃凉的太多了不好。别吃了。”
玉珠:“……”
她回想起每月一次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顿时一阵痛苦。
而后看了看桌上的几碗冰, 再看看外面的大太阳,最终屈服了。
行, 算你狠。
韩尽忠给她的任务是完成不了了,等她吃完冰结账走人, 只能跟着元熙去春华街。
出了糖水铺子,旁边的茶摊有人在说书。
玉珠知道一般文里的套路, 哪个角色靠近了这种地方,说书人就会说哪个角色。于是在路过的时候停下来, 留意着听了几句。
“只见成平侯在暗处搭弓,一箭正中世子额头!刹那间血花如雨, 世子身躯便那么倒了下去。”
“可叹兄弟阋墙, 同室操戈。”
“玉珠?”发现身边人没跟上的高怀瑜回头。
玉珠完全惊呆了,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故事主角,诧异道:“这是能说的吗?”
这不是古代吗?
玉京城里,天子脚下, 大庭广众的, 居然有人拿当今天子的黑历史说书。
这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啊!
旁边听众开始议论纷纷, 只听得有人道:“皇帝着实凶狠,连亲兄弟都能下得去手。”
玉珠赶紧跑会元熙身边,咋舌道:“他们疯了吧……陛下,居然有人敢大庭广众说您坏话?”
“我的确杀了亲生兄长,还逼迫生父。他们说的这些都是我做过的……既然做过,让人说几句又怎么了。我做的事,的确不孝不义啊。”元熙轻笑,“百姓能说我,这不是好事么?”
高怀瑜在一旁但笑不语。
看见玉珠惊得五官快离家出走了,元熙解释道:“这些话我天天都听……我向来在意民间所想,每日都有探子将所听所闻上呈与我,类似的话语我早就知道了。”
明明知道,却没有人因言获罪,依旧能在这里谈论他的曾经。
高怀瑜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建平。
这要是大燕……
要是在大燕,谁敢提皇室半个字?
高怀瑜不由得叹气:“若当年,燕国能有如应羲这般的人物在……也不致于此。”
若当年,元熙没有动手杀兄囚父,大魏如今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原大地混战百年,奇葩君主一个接一个地出,有志一统天下肯干点好事的是少数,大多数是如高玮那般荒唐至极。什么家国情怀,什么天子职责,没有人在意。皇帝和勋贵都只把万民当草芥,只顾着自己能拥着权柄为所欲为。
臣子篡位当了皇帝,又被自己的臣子再篡位,连皇帝都是朝不保夕几年换个姓,能快活一天是一天的,底下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高玮是如此,南陈那边也不怎么样。连福安宫里那位太上皇并没有好多少,只不过是没荒唐到跟高玮一样把猫猫狗狗封个开府仪同三司罢了。
原本元熙也只是另一个霍飞,另一个高怀瑜,若不是他杀兄逼父,现在的天下局势,也就是大魏、大燕、大陈三国互相比烂,而魏陈两国稍微正常一点。
元熙反倒是这么多皇帝中的一个另类,否则后世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他可惜。
可惜他英年早逝,让刚刚看见一线光明的天下再次堕入五十多年的黑暗。五十多年,已经是这个时代里一个人的半生,或是一生。
元熙望高怀瑜想起昔年旧事,悄然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如今你便有了。”
高怀瑜一惊,却没躲开,由他将自己的手紧握住,而后点了点头:“
', ' ')('嗯。”
“哼,就那位世子,当年纵容手下圈地,又干过多少好事?你说陛下心狠手辣,不顾兄弟之情。可世子又何曾顾念过兄弟之情?陛下战功赫赫,他却容不下,将来他真的做了太子,登基称帝,陛下身为人臣功高震主,又岂能有什么好下场?还是陛下来做皇帝好,不过两年便灭燕国统一北方,真换了世子来,能做到么?”
“你又岂知世子便不如他?世子都没能有机会施展!若真是世子登基继位,未必就要差上一些吧!”
“呵,世子好像也不是没想过要杀陛下吧?准备了那么多都没能斗过陛下,那就是不如啊。”
元熙听着他们吵吵,不由低笑:“你看,有人不忿我杀兄逼父,自然有人能懂我被逼无奈。有人总拿当年之事指责我,可那只是因为他们顾念忠孝人伦,我何必为此生气。走吧。”
玉珠回望那茶摊两眼,转身跟上了。
高怀瑜始终有点不自在。
毕竟两个大男人这样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怎么看都有点怪异。尤其他们两人本就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往人群里站了,一眼望过去注意到的还是他们,这一路也不知道引了多少人侧目。
还好元熙出门不是靠脚走,不远处还是停了他的车。
因是微服出宫,他带出来的马车也只是普通马车,谈不上规制,随便哪个人只要有钱都能买一辆。
皇帝先上车,还回头拉了高怀瑜一把。
高怀瑜上了车,有些无所适从。皇帝常有这些亲密的举动,他习惯了。
皇帝的那点心思他也察觉到了……
其实他也倾慕陛下,如此少年英才,本就值得人倾心。何况陛下当初救他一命,待他又如此温柔体贴,他怎能无动于衷。
若与这样一位君主情投意合,他就是真的成了他人眼中的弥子瑕董郎官,又如何?
可陛下却不能做卫灵公汉哀帝。
他得劝劝。
春华街离这边不远,坐马车片刻就到了,玉珠先跳下车去,元熙也起身去掀车帘,正要出去,忽地听高怀瑜开口道:“陛下!”
元熙停步。
高怀瑜抓紧开口,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陛下……是对臣有意么?”
前边元熙一个踉跄,险些摔着。
他回过身来,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自重生之后,对高怀瑜万般宠爱,高怀瑜再是个木头,也该察觉出来了。
可他还是不敢明说,他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候。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呢,真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现在突然间被高怀瑜点破,他是真怂了。
“卿这是……”元熙手颤了颤,那天自己难道真的对高怀瑜做了什么?
不然高怀瑜这样的性子,怎么能突然问出这种话来?
高怀瑜舒口气,道:“可是陛下……”
元熙一听这个“可是”,感觉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腾而出。
太难受了,比死囚知道自己要被问斩了还难受。
高怀瑜垂下眼去,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当有所顾虑,不可如此。”
有所顾虑?
元熙想说,上辈子自己就是顾虑太多,所以最后后悔了。临死前都还在想着他,如果能再多活一会儿,能再见到他一面,自己一定会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是那种想与他厮守到老,相伴一生的喜欢。
不是突发奇想,而是上辈子的遗憾。
什么该有所顾虑不可如此?
他忍了一辈子,憋了一辈子,现在还能忍,已经是差不多要疯了!
他只觉得现在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忍不住抓紧了衣襟,呼吸都开始有些用力。
竟然一时之间被气到发病。
“古有子瑕董贤,得君宠爱,皆成佞幸。而陛下救臣于危难,又如此宠信于臣,臣万般感念……便是后世言论佞臣如我,臣亦心甘情愿……可陛下……”高怀瑜沉声道,“陛下却不可做宠信佞幸的卫灵汉哀。”
元熙脑子里那些飞来飞去的暴躁想法忽然间烟消云散,平静了许多。
——他知道朕对他有意,却不是觉得朕有心羞辱他。
他担心有损朕的声名,劝朕不要做那宠信弥子瑕董圣卿的卫灵公汉哀帝!
他甚至说即便他被后世蔑为佞幸,他也甘之如饴。他只是在为朕考量,朕没看错人!贤后!
元熙低低笑了两声,可是胸口的那种绞痛一旦出现,便是覆水难收,越来越严重了。
高怀瑜发现了他的不对,没再说下去,连忙过来扶住他:“陛下?”
“咳咳……”元熙顺势往他身上一靠,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朕听不得这个,不许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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