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邪之气容易吸引阴邪之物,放久了还会影响人的身体。
老物件里面附着鬼这种事情在业内也偶有发生,一旦遇上这种事,就不是破财消灾那么简单了。
时鹿点了点头。
裴奕昀朝柜子看去:“那你就用看的,冒着黑气的就是要除秽的。”
这倒是比想象中的简单,时鹿冲裴奕昀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转身朝旁边的架子走去。
她绕到最前面的架子,从头开始往后观察,为了不出现遗漏,看得分外仔细。
裴奕昀最开始还跟在背后,背着手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许是觉得时鹿太过墨迹,没过多久就无聊到频频打哈欠。
时鹿看了一圈,黑气没发现,眼睛却干得泛酸,她回过头想寻求裴奕昀的帮助,才发现他早就坐回了茶桌边上,正低头按着手机。
“发现什么了?”封临初走了过来。
“什么都没有。”时鹿没看他,小声咕哝了一声。
听着她犹如蚊子般低喃,封临初半阖着眸:“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阴秽气不会刁钻到只躲在特定的一个角落,不需要凑那么近去看,一眼扫过去就可以确定,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他的语调并不像在教训人,但时鹿听着就是不怎么舒服,皱着眉反驳道:“又没人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知道了。”他这一声很轻,裹在气声里。
时鹿没听清,抬头去看他,发现他已经侧过身,面朝李贸的方向说道:“把新进的物件拿出来。”
李贸像是早在等他的指令一般,立即冲旁边的小姑娘使了个眼色。
小姑娘轻点了下头,忙不迭朝后面的房间走去,没过多久,手里抱着几个摞在一起的木匣子出来。
一个大的上面放着两个小的。
封临初示意时鹿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柜台边,三个木匣子已经被依次摆好,李贸也走了过来。
都不需要开盖,时鹿就注意到三个木匣上都泛着黑气,手伸到一半顿住,歪头去看封临初:“要不要戴手套?”
古玩店这类地方,时鹿几乎从未踏足过,知道里面水深是一回事,不感兴趣又是另一回事。
“不用不用。”李贸凑上前,打开中间那个木匣,里面是一只青花瓷碗,他将瓷碗拿出来小心放在柜台的玻璃上,偏过头问:“您是用符还是用砂?”
时鹿又去看封临初。
“就是用符篆还是朱砂的意思。”裴奕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从身上摸出一支笔递上前,“这给你。”
那是一支外观与常见的水溶笔有些相似的朱砂笔,笔身储着朱砂液,笔尖部分是毛笔头。
修长的手指半道截走了那支朱砂笔,指尖一旋,打横转了过来。
时鹿瞧了手指的主人一眼,伸手将笔盖拔了下来,蜷进手心握住,同时心里泛起嘀咕,拔支笔都需要人帮忙,那这两天的衣服是怎么换的?
“符术师除秽一般会选用事先预备好的符篆或现场以朱砂落咒。”封临初提着朱砂笔,笔尖落在装着青花瓷碗的木匣子上,他落笔的时候手很稳,姿势端正,用行云流水来形容也不夸张。
提笔后,木匣上多了一个完整的符印,随着朱砂的颜色一点点变暗,木匣里附着的黑气开始逐一消散。
那画面,就像电影特效一般。
时鹿心中惊叹,接过递到眼前的笔,扭头撇向一旁笑容僵硬的李贸,如果把他此刻的模样做成表情包,上面搭配的一定是“保持微笑”这四个大字。
换作她是老板,花钱请来大师,结果就看到这样宛如小学生的教学场面,想必也会露出这样故作坚强的表情。
见小学生走神,封临初曲着手指在柜台上敲了一下,“把灵力运在手指上,在上面画出我刚刚示范的除秽符。”
时鹿应了声,提起笔悬在青花瓷碗上,在心里重复了遍封临初刚刚说的话。
把灵力运在手指上,画出除秽符……
时鹿抿紧嘴角,且不说她不知道怎么把灵力运在手指上,就连除秽符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那么复杂的笔画,她这个外行人只看一遍怎么可能记得住!
要是再让封临初画一遍,他应该会觉得她过于蠢钝,翻脸就走吧。
记不住就抄呗,时鹿用余光偷偷去瞟木匣子上的符印,然而一部分泛黑的朱砂已经干涸脱落,只剩下大致的模样。
叹了口气,时鹿破罐子破摔,把封临初先前在车上给她的那张符篆拿了出来,按照记忆中的笔画顺序,对着纸上的图案开始临摹。
时鹿不敢去看封临初是何种表情,画符的过程不仅手抖,速度还慢到离谱,画一笔要反复确认三次。
瞧见如此外行又生疏的举动,李贸嘴角僵住,心也凉了半截,虽然知道是带新人练手,但也没料到会这么新啊。
对着图案临摹都不利索,还怎么指望她除秽成功啊?
最后一笔终于画完,时鹿收起笔退后一步,她画的倒是和符篆上的符文差不多,但也只是照着画而已,并不指望真能起作用。
作为一个初学者,能照着画出八成像就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反正时鹿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啊!”柜台前的小姑娘忽然惊呼一声,“你们看。”
青花瓷碗内,血红的朱砂一点点染上黑色,肉眼可见的黑气从碗壁向外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