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赞叹着常夫人的高效率,江余提着裙摆上了二楼。
“你来了。”常夫人连忙放下笔,给江余倒茶,“这开张的日子越近,我的心越是不安稳,你说我们这个高端家具店能成吗。”
还不待江余回答,常夫人径自念叨着:“我那些家具铺子,都是派木匠师傅去顾客家里测量房屋尺寸,专门为他们定做,累是累了些,但是百姓大多如此,基数大,我也有赚头,这专门的高端家具店,可是连……”
常夫人压低声音:“可是连皇商都没涉及,可见这个不如瓷器服饰脂粉之类好做。”
江余上辈子没尝试过这个,心里也不敢打包票,但是她一贯是下了决定,便不会后悔的,“晓瑶姐,那些小的家具铺子其实走的便是这条少而精的路子。他们的顾客少,便在家具上多花些功夫,再将价格提高。”
见常夫人仍旧蹙紧眉头,江余拉住她的手,安抚道:“这个刚开始肯定不如服饰脂粉之类容易见到效果,但是我们可以采用相同法子,只为达官显贵服务,将我们店做成江南家具的代表。”
“现在江南皇商没有做,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是了,是了。”常夫人比江余了解更多,这系话不仅打消了她的焦虑,还让她生了些旁的心思。
家具不如服饰脂粉这类消耗品,平常百姓买的少,她借着娘家将生意往南边扩,虽已成规模,但是她并不甘心于此,北边的还有大片她未涉及的区域。
“我们到时候可以借着巧坊阁的东风,将普通家具店开到北方。”常夫人已经非常适应江余外管事的身份,将江余只占两成利润的其他普通家具店也归与她们的共同财产。
见常夫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江余微笑点头,两个同样事业心重的女人眼中闪着相同的野心。
谈完这些,江余又跟着去看了后院师傅们的进度,对巧坊阁下月的开业有了把握。
时辰渐晚,两人同去酒楼用晚膳。
“等这段时间忙完,你带着小瑞和小珑来我家玩。”
“那两皮猴天天闹着要找小弟弟玩,你不嫌闹就好。”
两人用着饭食,随意聊些家常,这时常夫人的心腹丫鬟急冲冲走进,也没避着江余,着急道:“夫人,常老爷出了事!”
常夫人的家具店中的木材主要靠她娘家从闽南运过来,这次运货时因着天寒,常夫人的父亲常老爷不放心几个小子,亲自押送,算日子这周应是到了,却没想接货的人没见着货,只等到了狼狈的常家小厮。
原来是他们夜晚在野外休息时,遇见了猛兽,一群人仓皇逃跑,掉进河里,只有这个小厮当时去解手,逃过一劫,他找了半日没找着人,就来报信了。
两人这会儿也吃不下饭,骑上快马往城外而去。
到了事发地点,见木料的遮雨布被咬的坑坑洼洼,布下的木材被连日的雨泡的不成样子。有小厮收起这些布准备扔掉,江余将其要了过来,仔细打量这块被咬的乱七八糟的布,有些奇怪。
这些遮雨布经过销制,又经常被使用,没有半点吸引野兽的地方,怎么会被咬成这般。
凑近细闻,也闻不出什么味道,连日的雨将很多东西都冲干净了。
她们带着护卫,在山林河流中搜寻了两日才在一处河水干涸,突出的礁石那里寻到常老爷,常老爷此时气息微弱,若不是江余当机立断,用身上带着的银针替常老爷掉住一口气,只怕等不到大夫来。
回到金陵城,江余除了盯着巧坊阁的准备情况,还同时联系无名山,让小桃的哥哥阿木运过来一批木材到常夫人的店中应急。
越是忙碌,江余的思路越清晰,这件事很不寻常,定不是意外,她将部分老兵安排到常夫人的院子以做防守,自己换上不起眼的衣服,带上一个护卫,往秦淮河而去。
金陵城中的一座奢华院落中,薛老爷接到其他富商的来信,信上对这次的常老爷的事表功,还说要接着对江余动手。薛老爷愉快地将管事叫来,吩咐他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管事连忙将李夫人送来的纸条递给自家老爷。
“将江余弄死,银票翻三倍?我姐姐何时这般大方。”薛老爷直觉不对,但是想到之前的弄瘫和毁容,与弄死无甚差别,也不在意,只暗自嘀咕麻烦,叫来谋士,让他们帮忙改变计划。
秦淮河中的花船上,江余抖了抖。
“阿余可是觉的有些冷?”花纱关切地给江余披上薄被,“夜晚船上寒气重。”
江余笑着将毯子裹紧,“花姐姐最近气色好多了。”
“多亏你之前帮我寻得的方子。”花纱温柔笑道。
花纱在秦淮河上经营着一条花船,虽排不上前十,但是金陵的大大小小的事鲜少有瞒过她的。
她与江余结识与药坊,当时花纱身患重疾,只能靠些普通药材吊着命,江余那会儿管着江家三分之一的脂粉铺子,手上有余钱,便顺手帮了她。
没想到花纱稍微压住病情后,给江余送了次消息,帮她避过了一次同行的暗算,两人渐渐的有了来往。江余当时选李小公子当夫婿也是花纱依着江余的要求帮她挑的。
这些年来,两人联络虽不频繁,但感情一直不错。
“你今日不来,我也准备去寻你,最近你可要小心些!”
江余早有预料,沉声问:“是有人针对我和常夫人?”
“是李夫人的弟弟薛老爷。”花纱直接点出人来,“他好似是得他姐姐李夫人的授意。”
李夫人?她和李夫人的恩怨只限于她在与李小公子纳彩问名后,与外男同处一室,得罪了李家。
春日宴上,可是李老爷没管李夫人的面子,当事人薛老爷都没太计较,李夫人不至于将气洒在她身上。
“李夫人要求薛老爷将你的腿打折,脸划花。”
怎么狠?江余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春日宴上蒋夫人毒蛇一般的目光,潜意识觉得她才是背后之人。
蒋夫人之前就指示过九姊对付她,现在这般也不奇怪,但是她和蒋夫人也没这么大的仇怨,不过是抢了些生意,蒋夫人现在有李家帮忙代理商铺,也不愁没有银子花用。
花纱见江余陷入沉思,久久不出声,焦急道:“阿余,你最近还是跟着洛夫人,薛老爷他们那群人很是识得一些三教九流之人,你可当心。”
“放心,我心中有数。”夜渐渐深了,江余也不多逗留,回了陈府。
身后一直跟着的护卫阿九见江余丝毫没有准备去城外荒山秘密基地,犹豫片刻开口:“夫人还是和小少爷去荒山避一避吧。”
江余思绪被打断,难得见阿九开口,也不恼:“只一个薛家,这府上这么多护卫难道是吃素的。”
见阿九仍旧支支吾吾,江余挑眉:“难道是还有一批人想打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