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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王叔,您这是去干嘛?”
“杀突岩人!”
顾知意一愣,她和王叔不是养马的吗?他们也得上去杀敌?
可看见身边的人拿起了武器,顾知意顿时也生出了万丈豪情,“王叔,哪里还有武器,您给我一把。”
老王头这才转头严厉喝道:“杀敌哪里是你小孩子该干的事情,你去照顾好马匹,别让马匹惊着了,有几匹母马可是怀了崽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去了。
顾知意被吼得一愣,很快前头传来震天的呐喊的声,顾知意没去城楼处,也知道突岩人发起进攻了。
战争、厮杀就在眼前,顾知意哪里还有心思去照顾马匹。
就在顾知意心慌意乱的时候,突然想到师父的话,年轻的天才将军最后战胜了突岩人,她都知道结局了,那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顾知意攥紧拳头,回身跑回屋内,将自己小包袱里红色塞子的小瓷瓶全部拿了出来,朝城楼的方向跑去。
都是同袍,她怎么眼看着同袍抛头颅洒热血,自己却躲在一旁什么也不干?
杀敌,她不会,可她有治疗外伤的药。
等顾知意跑到城楼下面的时候,墙根处已经排列了好几个伤兵等着军医救治了。
军医渐渐忙不过来,顾知意连忙跑过去,“军医,我有外伤药,还会包扎,您看我能帮点什么?”
军医看了顾知意一眼,只觉得这孩子年纪不大,看着面生,多半是刚来的,指着一旁一个扶着胳膊哀嚎的士兵说,“你先帮他清理伤口并止血包扎。”
顾知意应了一声,就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军医见她手法娴熟,一看就是学过的,便放心让她帮忙了。
顾知意认真忙碌着,可一个个伤兵还是让她很是心惊,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受伤,而且伤得这般严重。
战争远比她想象中要残忍千百倍,书中记录的那些伤亡不过是一串串数字,可这些数字的背后,却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顾老弟?你怎么上这儿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顾知意抬头,这才发现,她正上药的人是牛四,“牛四哥,怎么是你?你忍忍,我这个药挺好的,最后一瓶了,你先别动,我给你上药。”
话落,顾知意的手却被牛四一把抓住,“最后一瓶?那你先给朱大哥上药,我伤在腿上,大不了这条腿老子不要了,朱大哥是肚子上被突岩狗贼砍伤了,你瞧,他在那边,你快去救朱大哥。”
肚子被砍了一刀?
顾知意简直不敢想象那伤口。
循声望去,果然看到满脸是血的朱墨,正捂着肚子靠在墙根下。
顾知意连忙跑过去,看到朱墨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染透,他真一脸痛苦的紧咬牙关捂着腹部。
“朱大哥。”顾知意在朱墨身边蹲下,“我看看你的伤。”
朱墨这才发现,这个在伤兵中忙碌的身影竟然是顾知意,不过他此刻伤得有些重,本想打声招呼,可实在疼得他说不出话来,只得无力地朝顾知意扯了扯嘴角。
顾知意轻轻拿开朱墨染血的手,这才发现,朱墨肚子上哪里是被砍了一刀,分明是被捅了一刀,伤口很深,突岩人捅完刀子只怕是还将刀子在朱墨的肚子里翻转了几下,这会儿朱墨的肚子上破了好大一个洞,里头肠子都被捅漏了。
这得多疼啊!
顾知意的眼泪立马掉了出来,“朱大哥,您忍忍,我这个药挺好使的。”说着就要往朱墨的伤口处撒药粉,却被朱墨一把拦住了。
“朱大哥?”顾知意泪眼朦胧地看向朱墨。
朱墨深吸一口气,艰难道:“别浪费药了,给别的弟兄们吧,我这样,上了药也活不了的。”
这句话,朱墨说得极为艰难,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脑门上淌下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往下滴落。
“朱大哥。”顾知意自然也知道朱墨说的是实话,伤成这样,就算是城中最好的大夫,只怕也无力回天,何况是在军营这种缺医少药的地方。
又有伤兵惨叫着被抬到墙根下,朱墨轻轻握了握顾知意的手,无声地对顾知意道:“快去救人。”
顾知意用满是血污的手抹了一把泪,顿时成了个大花脸。她从怀里掏出另一瓶药,洒在朱墨的伤口处,道:“朱大哥,这是止疼的药粉。”
说完朱墨觉得伤口处的疼痛果真渐渐减弱,“多谢顾老弟。”
顾知意转身去帮别的士兵处理伤口。
伤兵越来越多,忙到顾知意来不及再观察朱墨,等军医那边用来包扎的棉布也用完的时候,顾知意手头没有东西,这才有功夫看向朱墨。
朱墨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神情安详,顾知意,知道,朱墨死了,墙根下还有很多像朱墨这样的士兵,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世……
城墙上忽然传来欢呼,“将军射中了突岩的四皇子,突岩退兵了!”
“突岩退兵了!”
“大魏威武,将军威武!”
听着城头上的欢呼,看着墙根下倒下的伤兵,还有那些明明伤得很重,这会儿却都咧嘴笑着的士兵们,顾知意只觉得心中某处被狠狠地戳中了。
她抬脚跑上城头,看到突岩人正往山谷中迅速撤退,看来那位四皇子伤得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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