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病房消磨了一段时间,中途易然看出外婆有意支开他们俩,猜着外婆和顾阮阮有体己话要说,于是相当自觉地起身寻了个理由出去了,而且还带走了宋城非。
外婆等到屋子里没人了,才问起顾阮阮怎么只有她和两个外家哥哥在这里,按理说她这个老人进医院,也该是她的子女在医院守着陪着,现在让未成年的外孙女陪在医院算是怎么回事?
顾阮阮不知道怎么说,外婆两个女儿,一个躲赌债全家跑路,还有一个直接放话说老人死活跟他们没关系。
外婆看顾阮阮的模样就明白了三分,这时候找顾阮阮借了手机给两个不孝女打电话。
顾阮阮不愿意老人刚刚醒就着急上火,遮盖了几句,外婆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放话说不给就要出去找护士借电话,说着佯装要起身下床,顾阮阮手忙脚乱地把人按住,只能先拿手机把人给稳住。
结果顾阮阮二姨那边不出意料,根本打不通,至于柳春霞那边,倒是打通了,柳春霞听到是老人的电话,直接给老人一通哭惨。
她是真惨,就前几天早上,突然天降横祸,她被公司开除了,好像还上了业内hr的黑名单,连下家都不好找,直接成了无业游民。
好死不死,他们家刚刚走关系把小儿子塞进了晋城有名的私立学校,九月开学就是一大笔开支,可现在没了工作,光凭顾父一个人的工资根本养不起全家。
柳春霞怨气漫天地哭道,“我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把我开了,揪着我上个月犯的一个小错误不放。可事儿都是上个月出的,当时揭过去了,现在再来追究肯定是不对!妈,你说是不是夏兰男人欠赌债的关系,我听说讨债的人找不到正主就会骚扰亲属的,甚至会闹到单位!”
“夏兰”说的顾阮阮二姨,全名柳夏兰。
柳春霞先哭了一通惨,然后道,“妈,真不是我不来医院看你,我现在这幅模样,实在是自己这边都鸡飞狗跳地转不开身啊!”
外婆在农村生活的,年轻时也是个泼辣的主儿,这时候提着力气冷笑道,“你自己不来就算了,把事儿推给阮妮儿算什么?!”
柳春霞道:“她现在是有钱人家的,你养了那么多年,她就该……”
外婆:“阮妮儿家里有钱是她亲生爹妈的事,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别提我照顾了她几年什么的,我还养了你们两姐妹几十年呢,你们在哪儿呢!?”
柳春霞:“妈……”
外婆:“你人不来可以,我这医院的住院费该你和夏兰出,别想着坑阮妮儿!不来付钱的话,我那传家玉牌你们想都不要想,今天由阮阮来付我的住院费,这玉牌回头我就交给她了!”
外婆年轻的时候也是当地大户人家的姑娘,有块传家的玉牌,据说价值连城,要是卖了够普通家庭躺平吃好几辈子那种。
柳春霞虽然不想赡养老人,但是这块玉还是惦记着的,明里暗里暗示过好多回,但是老人戒心重,藏得也深,愣是没被她挖出来。
后来想着反正老人年纪大了,活不了多长时间,这玉迟早变成遗产,不是归柳夏兰就是归她,柳夏兰的男人是个不争气的,老人怎么也不会把这东西留给赌徒家庭,所以就安安心心地准备等老人死了再自己接手。
此时柳春霞听着这话心中一惊,道:“这丫头可不是我家的种,我们家多多才是你亲外孙啊!你这……”
外婆:“我躺医院也没看亲外孙来看我,就这样,你自己衡量,要不要来付住院费!”
柳春霞:“妈,你胳膊肘怎么往外……”
外婆根本不给柳春霞说话的机会,这时候冷酷地示意顾阮阮,“帮外婆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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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然和宋城非也没走远,出门就遇到了几个护士小姑娘,几个人笑靥如花地和易然打招呼。易然长得好看又会说话,这样的人就算没有万贯家财也是能走哪儿都招人喜欢的主儿。
宋城非看得眼睛疼,“招蜂引蝶。”
易然一脸无辜,笑道,“这也算招蜂引蝶?”
宋城非斜了易然一眼,“怎么没见她们什么时候和我这么热情的打招呼?”
易然:“你整天黑着一张脸,谁要理你?多笑笑,这些小护士平日里上班那么辛苦,就图那点工资么?尽心尽力的,怎么也值得患者家属笑脸相迎吧?”
宋城非懒得搭理易然的歪理,他就不是对凡人笑脸相迎的主儿,只警告道,“在阮阮面前把你狐狸尾巴收一收,少勾三搭四的污染她眼睛。”
易然:“我这顶多是桃花旺了点,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跟我成海王了似的?”
宋城非调转了话题,“你大概能在晋城待多久?”
“自然是越久越好,”易然实话实说,“我家太后介绍的那姑娘少说得在江城停留一个多星期呢,我现在要是回去,一准儿被我家太后绑了送人姑娘家门口。怎么问起这个?”
宋城非:“我过两天可能得回江城一趟,阮阮外婆这边不是三两天的事儿。我要是走了,你得帮忙看着点儿。”
易然一顿,“出什么事了?”
就宋城非这妹控程度,没出大事他不能扔下顾阮阮回江城。
宋城非烦躁道,“家事。”
顾阮阮回宋家的时间短,所以还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实际上宋家的“家事”就是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