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之未动,任由她准备好。
见她如此,沈鹤之再度示意,请。
你小心了。
女魔族蓦的抬手一弹,她指尖的血液仿若红色魅影,竟不知轨迹,骤然从她指尖消失了。
滚滚热气随着那血液扑面而来,这并非是血液带来的温度,而是血液之中的力量,仿佛要将皮肉都腐蚀干净一般的凶恶。
这就是先前那位仙修感知到的力量,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宝具,而被这女魔族抓住了弱点,交手没有几轮便败下阵来。
沈鹤之双手空空如也,并没有使用武器,自然不会步上那位仙修的后尘。
他身形一闪,那一瞬间,不论是那些实力强大的魔族,还是与他同来的仙修,都捕捉不到他的痕迹了。
他好像凭空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那女魔族甩出的血滴,在空中滑过数条红线,将周遭的空间都烧得滋滋作响。
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在沈鹤之消失之处汇作一束,竟将此地的空间都切开了一瞬,周遭的空间扭曲成黑红的色泽。
然而,即使如此,沈鹤之的身形也依旧不见。
他恐怕已经不在那么地方了。
意识到这一点,女魔族眉头一皱。
这些仙修不知道,她们烈翼魔族的双翼乃是他们的力量之源,同时也是他们探知外界气息的工具,甚至比她们的眼睛还要重要。
烈翼魔族的双翼对空间特别敏感,听闻仙修有一种特殊的行动方式,名为瞬移,乃是通过一种名为神识的东西连接空间,而后转移身形。
但这种行动方式要求空间必须稳定,否则就会出岔子,她方才特意搅乱了空间,同时双翼也感知着周遭的空间气息,却并未感知到任何异常之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还真能凭空消失不成?
双方对战,一方连另一方的气息都感知不到了,这还如何此试?
不止女魔族头疼,连其他仙修也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遁术?
想必是?
这是何等遁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如此彻底?竟真的毫无气息?
这还要怎么打?岂不是立足于不败之地?
也未必如此。
尚不知消耗几何,能隐藏多久,又是否有其他限制?
此虽立于不败之地,但此试总得有胜负,这般藏着,不能击败对手,却也未必有用。
至少能看着这些魔族焦头烂额,也不错了。
此时,看到那女魔族的手段,六安也轻咦了一声,对身边的圣九玦道,这女魔族的手段,岂不是与鹤儿有几分相似?
沈鹤之当然并不是使用他自己的血液作为攻击手段,只是那女魔族以血液化为血线,再加以收束,岂不是与沈鹤之的万象风牢有异曲同工之妙?
圣九玦道,是有几分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
沈鹤之的术法重爆发,但这女魔族的血液,却更重控制。
六安看到那女魔族弹动手指,那聚拢为一束的血线便又是一搅,以她身体为中心,环绕着划过混圆的轨迹,先前原本已经合拢的空间,便再次撕裂,在她周身裂开成一段圆弧。
她想要把鹤儿逼出来。
女魔族搅动着周遭的空间,找不到人,她便要将人给逼出来。
这破碎的空间着实有些危险,一个不慎便有可能被不稳定的空间之力搅碎,只要人还存在空间之中,不论怎么躲藏,终归会被逼出来的。
沈鹤之的遁术乃是风遁之术,有风便能隐去身形和气息,但也绝不是彻底消失在这个空间里了。
这女魔族仗着肉身强大,连自身周遭的空间也一并搅碎了,周遭的风被空间之力搅动,对沈鹤之着实也有有影响。
不过,沈鹤之的身形却依旧没有出现。
这下,那些魔族也坐不住了。
女魔族还未说话,其他魔族便大声出言道,这仙修怎么回事?这是临阵脱逃了?
还不滚出来?这要躲到什么时候?还比不比了?
再不出来,就算你们人修失败了。
可不是,难道还能让他拖一辈子?
此时,仙修那边冷笑了一声,一个声音道,怎么,你们魔族先前不是说没有定下规矩,怎么现在又有规矩了?你们魔族的意思是,在比试之时连闪躲也不行了?也算作输了?
那他要躲藏多久,莫非真要让他躲一辈子?这简直是浪费时间,我看他根本没半点本事,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是你们魔族自己没本事,连人都找不到,还好意思与人对阵?我若是你们魔族,我都要羞愧得无地自容了,我看你们才应该认输才是。
可不是,还是接近渡劫期的魔族了,连刚刚合元初期的修真者都没辙,魔族还有脸在这里叫嚣我们输了?
也对,想必他们觉得不及我们,心虚了知道再比试下去也是输,就要逼得我们认输呢!
仙修说话也不留情面,将魔族逼得破口大骂,强词夺理!不过是一群手下败将!
不知道是谁,到如今也不过凭以大欺小胜了一回,好意思说手下败将?真没有自知之明。
你们不要太嚣张了!
仙修和魔族打起了嘴仗,女魔族不受其中的影响,见搅动空间之力都无法将沈鹤之逼出来,只得暂缓攻势。
她的肉身再强大,也无法在混乱的空间之力中坚持太久,不得不停下了搅动,将血线收在身边回防。
然而,就在她停下搅动,空间之力失去她的控制的那一瞬间,变故突生。
那无数混乱的空间之力,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所操纵,骤然向女魔族席卷而来,无数空间碎片与乱流被汇聚一团,像被揉成了一个风球,将女魔族完全包裹在其中。
女魔族只来得及将血线裹成线球,环绕周身作为防护,便瞬间感觉到空间之力的强力撕扯。
那血线没有撑过一个呼吸,就被搅成了粉碎。
女魔族身上被刮出无数血口,血液涓涓流出,然而那些血液却再不能为她所用,纷纷被吸入了空间裂缝之中,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