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心中奇怪,亲自去后院马厩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了然,等他回到大堂,就见一白衣公子端坐在木桌之前,指间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
王朝对他不算陌生,遂拱了拱手,说道:“我一见照夜玉狮子马,就知道是白五爷来益州了,可惜展护卫还在府衙,暂且脱不开身,五爷在客栈等不到他了。”
白玉堂回了一礼,他生性高傲、放荡不羁,却又一副侠义心肠,对包拯、公孙策几人却还算守礼,说道:“王校尉,既然猫儿脱不开身,在下亲自过去就是。”
说罢,他放下酒杯,意有所指的往二楼看了一眼,又道:“包大人就没说,展护卫这位‘红颜知己’,应当如何处置吗?”
王朝心中一惊,没想到白玉堂已然见过了清姬,不过考虑到锦毛鼠和御猫的挚友之情,他开口道:“小轿就在门外,清姬姑娘身子不便,合该接去府衙修养。”
他和白玉堂客套了几句,话中之意听的小二心惊胆颤,两股战战,几乎一个白眼晕了过去,瑟瑟发抖的道:“两、两位大人,咱们客栈里有上好的女儿红,要不小的先下去沽酒,给二位备些下酒菜?”
王朝牛头看了一眼,发觉小二面色惨白,眼中含泪,显然是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马上就要被他灭口了。
“不必,官爷赶时间,展护卫的房间是在二楼吧?劳烦小二哥给我带个路。”
王朝丢给他两块碎银,道:“去告诉你们老板娘一声,包大人挺喜欢你们家的卤牛肉,又点了二斤带走,银子够数。”
小二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他一走,白展堂若有所思的眯起狭长的眼眸,不动声色的走到王朝近前,音量几不可闻道:“这客栈的老板娘有问题?”
包大人已接手益州一案,自然不能再住城中的客栈,否则不仅于理不合,也难以保证安全,王朝来取行李,实属应当。
可卤牛肉……反正白玉堂是不信,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包拯还会有口腹之欲。
果然,王朝道:“包大人自有打算。”
过了片刻,展昭等人的行李已经收整完毕,被王朝交给一个官兵送去府衙,这是自开封跟过来的侍卫,十分可信,平日负责在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所住之处巡逻。
王朝作势迈步,刚一抬腿,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细细轻轻的呼唤,道:“官爷!”
来人正是客栈的老板娘兰夫人,她仍是一身素衣,鬓簪一朵洁白的玉兰,一看就知正处新寡,她的眸子里带着湿意,眼尾都是淡红色的,看起来似是有些急切。
“官爷留步,妾身已备下了些卤肉吃食,恐要劳烦官爷,替妾身带到府衙。”
兰夫人手中提着一只油纸包,引得几只猫儿蹭在她腿边咪呜咪呜的叫,用毛绒绒的身子去贴她的裙裾,她道:“素闻包大人有青天之名,能接手益州之案正是百姓之大幸,妾身……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只有一点手艺,哪能收包大人的银子呢?”
白玉堂扬了扬眉,发觉她提到府衙二字之时,身子微不可察的轻轻颤了一下。
他心思一转,隐约猜到了什么,忽的道:“王校尉稍等片刻,清姬姑娘是女儿家,脂粉有点多,在下先上去搭把手。”
说罢,白玉堂极为有礼的对王朝和兰夫人点了点首,有条不紊的飞身上楼,一个闪身的功夫人就已经出现在白蛇房中。
那白蛇美人盖着条锦被,若非容光之盛远过寻常,与寻常貌美女子几乎无甚差别,见他闪身进来,询问道:“白公子?”
白玉堂折扇一开,谨慎道:“清姬姑娘,这客栈的老板娘可有何不妥之处?”
有清姬在前,他再看貌美女子,总觉得她们看起来似乎温柔小意,可下一秒就会掀来裙摆,露出一条比他还长的蛇尾。
“兰夫人只是寻常女子,并无不妥。”
白蛇道:“倒是她的猫儿,颇有几分不同寻常之处,白公子竟没有发觉么?”
她清凌凌的眸光之中,似乎也带了一缕不明的笑意,让白玉堂顿时谨慎起来。
他一进客栈,就发觉这地方养了许多猫儿,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白蛇一提,他突然想到老板娘身边那只白猫。
那只猫儿似乎体型要大的多,皮毛也极其洁白,猩红的眼珠如两颗宝石,獠牙尖锐,比在野外的小豹子还多些威慑力。
白玉堂发觉,自从接触过儋州的蝠妖之后,他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强大了,因此毫不意外的猜测道:“那只猫……是猫妖?”
白蛇抬起眼眸,颔首道:“人能化作半妖,猫又有何不可?只是它不曾食人吸血,所以身上才没有令人作呕的腐臭。”
白玉堂:“…………”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毕竟白玉堂号称锦毛鼠,可碰到的妖怪却全是吃鼠的,蝙蝠、蛇、猫,它们无一不是鼠类的天敌。
白蛇道:“白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白玉堂道:“是包大人身边的校尉王朝,我见他对老板娘多有关注,或许包大人在府衙有些发现,又不好对外言明。”
他已猜出几分,这位夫人大抵就是益州案的人证,只是她对府衙多有畏惧,包大人看起来似乎也不如何信任益州知府。
所以才不直接提审,而是暗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