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钟开口:“这样多好,朕做主了,回头你们商量商量哪天是黄道吉日,朕下圣旨。”
身后二喜上前找存在感,道:“主子,这月月底,大年二十八就是吉日,下个黄道吉日就要二月份了。”
众人一愣,全都看着二喜,二喜心里咯登一下,他……他他又说错话了么?
片刻过后,霍青钟点点头说:“二十八好,二十八好,新年新开始!舅舅和昭凝觉得怎么样?”
刘国公看了看昭凝,说:“二十八好,再过几天,昭凝就要嫁人了,爹娘往后就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身边了……”
声音里带着微微酸涩,其实是舍不得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哪里说舍得就舍得了的呢!
国公掩着袖子抹了抹眼,笑着说:“怎么都站在门外呢,快进去,外头天冷。”
霍青钟摆了摆手,笑道:“就不进去了,朕只是来看看昭凝,如今她要嫁人了,你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团聚,朕就不进去打扰人了,朕瞧着今日街上热闹得很,朕随处走走,你们就不用拘谨了。”
说完带着沈蕴就回身出了府,刘国公众人也未再相劝,跪安看着他二人上了马车,朝集市上去了。
集市上人山人海,霍青钟问马车外的二喜,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二喜回道:“要将近年关了,建安城内来了不少南疆人走货,正赶上今儿有庙会,主子,咱们可赶巧啦!”
霍青钟最喜欢热闹,一听说有庙会,连忙拉着沈蕴要下车,二喜和四德子不放心,在后面劝道:“主子,外面人多,没的磕着碰着了,咱们还是上车吧。”
聒聒噪躁的,霍青钟嫌耳根子吵,回头打发了两人,道:“你们别跟着,朕要和阿蕴去逛急事,太阳下山宫门口汇合,去去去!”一面说,一面掏出怀里的金弹珠塞给他。
二喜还要再劝,沈蕴笑了笑,也开口:“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不玩痛快不会罢休,有我跟着,不会出事,你们也去热闹热闹吧。”
四德子拉开二喜,压着声音啐道:“你怎么没眼力见儿呢!沈姑娘武功高强,比你跟着强一万八千倍!”
二喜挤兑了他一眼,转身回头再看,哪里还有人影,早就不知道乐到哪里去了。
正好此时,旁边有个卖花的走过,笑嘻嘻朝着两人道:“小公子,要不要买束花送给心上人?”
二喜仿佛被人戳中了痛楚,兜脸骂了句:“滚。”
一旁四德子看不过去,恨骂了句:“什么人哪这是!”转脸又朝小商贩道:“这花儿怎么卖?”
“两文一枝,都是现摘的。”小商贩乜斜看了看远处走掉的二喜,一脸八卦道:“哟,怎么火大的咧!公子可得好好哄哄!”
四德子一愣,半晌脑筋没转过弯来,忽然才明白过来小贩的意思,敢情是把二喜跟他当做一对了?!
顿时火冒三丈,将手里挑了半天的花甩在他怀里,啐骂道:“滚!”
小贩抱着花一脸无措,皱眉恨道:“什么人哪这是!”
另一头,霍青钟早已冲进了人群里,沈蕴跟着她身后,笑着说道:“你慢些跑!”
靠近年关,集市上卖得大多都是些年货,有鞭炮,对联,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吃食点心,另一条街上,还有不少耍杂艺的,滚铁圈儿,捏糖人,走高跷……什么都有,霍青钟心早就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
跑了半晌,忽然才想起身后的沈蕴,她又回头去牵她的手,喜悦道:“阿蕴,你快来,那头有卖首饰的!”
沈蕴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是一间首饰铺子,她拉她过去,抬手拾起了一只蝴蝶步摇,在发间摆弄,问她:“阿蕴觉得好看么?”
做工自然比不上宫里,但胜在样式别致,用
蝴蝶做步摇,倒有些新意。沈蕴抬眼瞧她,眉开眼笑,眼睛乐得像月牙儿,十六七的姑娘家,都喜欢精细花哨的首饰镯子,宫里人多口杂,她没法摆弄这些,出了宫就无所顾忌了,恨不得换上襦裙,好好妆点一番。
沈蕴抿起嘴角,笑着说:“好看,阿青怎么样都好看。”
霍青钟一手拿铜镜,一手拿簪子照着,她束了发冠,没法插步摇,转首又去看身旁人,踮起脚抬手就插在沈蕴的头上,笑道:“阿蕴戴着更好看。”
小贩也笑着说:“公子买一枝吧,送给娘子。”
霍青钟轻声呢喃:“娘子?”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穿了男装,这样的称呼叫人心里装了蜜一样甜,她笑呵呵问:“我买了,这个多少钱?”
小贩:“二钱!”
霍青钟掏了怀里的金弹珠子扔给他,笑着说:“不用找了。”
转身又朝着沈蕴头上的步摇看了看,说:“真好看。”
沈蕴知道她的心思,悄声问:“阿青想不想穿回女装?”
霍青钟愣了下,环顾了下四周,明明心里其实很兴奋,却皱着眉,压着声道:“这样不好吧,万一叫人认出来……”
沈蕴抬眼看了看身后一家估衣铺子,道:“不碍,有我呢!”
半刻钟后,两人从估衣铺子里出来,霍青钟抱着胸口,小心翼翼四处张望着,看着一身生员模样的阿蕴,三千发丝只用一根簪子别住,高高束在头顶,平日里只看见过她穿裙子的模样,今日扮了个男装,倒也有翩翩公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