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陈樨的心好不容易开了一窍,而且还不是近水楼台的孙见川,宋女士表示很欣慰。她看不上孙家的儿子,如同她年轻时看不上孙长鸣。在她的圈子里,男孩子的青春和容貌是最不稀罕的东西,而孙见川值得一提的只有这个。宋明明女士相信女儿不会喜欢上孙见川,她怕的是陈樨不解心动而做出最不费劲的选择。
陈樨只是跟妈妈抱怨几句,没想到被宋女士上了长达四十分钟的“人生第一课”。宋女士重在加油鼓劲,还顺道给她指明了方向:就是要迎难而上,攻克难关!这中心思想概括起来其实跟杨哥说的话没多大区别。两个人生经历截然不同的给出了相差无几的结论,这无疑在身后推了陈樨一把。她现在也由衷觉得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
“来的路上我听杨哥说,孙叔叔的舅姥爷是你房上叔公。这么算起来,你比孙见川大一辈,他怎么能是你表哥呢?得叫你表叔才对!”陈樨用尽量自然的语气开启与卫嘉的闲聊。
卫嘉说:“这重要吗?叫什么都行。”
陈樨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弄得下不了台,撇了撇嘴道:“是不是只要他爸爸给马场投钱,让你叫他叔叔也行?”
“我都可以的。”卫嘉扭头走进院子里。
陈樨忙跟了上去,她的伤用上担架稍稍夸张了,但走动起来确实是疼的。“你不抬我,扶我一把总可以吧!”她冲卫嘉的背影喊道。
卫嘉果然“什么都可以”。他站定了,又默默折返回来,一开始还有些无从下手,陈樨毅然将手伸给了他,于是他就像太后身边的红人一样搀扶着她前行。
“我得替孙见川谢谢你,是你故意让他先找到我的对吗?”陈樨边走边说,努力让自己心跳加速的症状没那么明显。
卫嘉看了她一眼,她正视前方。其实陈樨是想听他否认的,狡辩几句也没问题。卫嘉却说:“这不是皆大欢喜?”
陈樨猛地将手抽了回来。她心里明明有答案,听他这么毫不避讳地承认,怨愤来得还是比想象中更强烈,还有隐隐惆怅。他们是陌生人吗?从认识的时间上来说确实是的。然而昨晚他在坑边坐着陪了她一夜,在她心里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关联。天亮后,她得救了,他却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比杨哥更像个局外客。这就是他想要的?
“我一点都没有感到欢喜!孙见川也不会因为这个感激你。”
卫嘉想到亲自把心上人送过来的孙见川,不禁笑了。“我知道。”
“虚伪!”陈樨恨恨道:“我讨厌你笑起来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讨厌嘉嘉?”
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忽然加入进来。陈樨愣住了。他们已经走进了院子里,宽大的院落铺着不是很平整的水泥地,角落有两棵陈樨认不出来的树,另一侧码着高高的干草垛,内屋的正门上还贴着褪色的门神和对联。这一切看起来那么整洁而富有生活气息,一点也不像没有成年人在家的屋子。
四下除了他俩没有别人,声音是从草垛的方向传出来的。陈樨扫了卫嘉一眼,他看来镇定得很,她也不害怕,走过去用木棍轻轻拨弄了一下草垛。忽然,一张花猫似的脸从干草堆里探了出来。
本章完
第34章重口味患者1
陈樨坐在卫家堂屋的小凳子上,接过“花猫”倒给她的一杯白开水。“花猫”噘着嘴,很不情愿的样子,陈樨也没回过神来。
卫嘉有个妹妹叫“卫乐”她是知道的。杨哥和川子也委婉地告诉过她这个妹妹的脑子不太好使。可是在陈樨的设想中,妹妹应该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她万万没有想到,从干草堆里现身的卫乐竟然是这样一个大姑娘。假如忽略那张脏兮兮的脸蛋,光看那粉红色裙子下发育得青春而饱满的身材,陈樨都自叹不如。
卫乐脸上的脏污被泪水冲刷出数道新鲜的痕迹,她刚刚在院子里哭闹了一场,对这个用棍子“打”她,又口口声声讨厌嘉嘉的陌生人充满了敌意。卫嘉花了好大工夫才把她哄住,指着陈樨说这个“姐姐”是家里来的客人,也是她很喜欢的”川子哥哥”的朋友,还带了礼物。卫乐这才看在后两个理由的份上勉强同意让陈樨进屋,同时抢走了她的拐杖。
支使卫乐去厨房倒水的空隙,卫嘉回答了陈樨的疑问:他和卫乐是双胞胎,卫乐出娘胎的时间比他晚了二十分钟,所以卫乐当然是他妹妹。
卫乐把水递给陈樨的同时,麻利地用手蹭掉了一条长鼻涕。陈樨端着搪瓷水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碍于礼貌,在卫乐的注视下抿了一口。也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这白开水有点儿咸。卫乐脸上的脏污就是由鼻涕、眼泪、泥巴、草屑调和而成的。
“快去洗洗手,把脸也擦干净。”卫嘉也看不下去了。马场来了客人,他提前跟邻居老夫妇俩打过招呼,万一他晚上赶不回来得麻烦他们帮忙照看卫乐。今天他一大早回来并没有见到卫乐,那时她多半在邻居家。他忙着给枣红马配药,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躲到了草垛里玩儿,还弄得整张脸没个人样儿。
卫乐正好奇地盯着陈樨看,卫嘉催了一次,她听话地去洗手洗脸。他们都听到了厨房一阵“哗哗”的水声,等到她“洗干净”回来,除了衣服和头发湿了一大片,脸上并无多大改变。
卫嘉默默拧了一条湿毛巾,动作娴熟地给卫乐擦脸。卫乐像个小孩儿一样扭动着身子和头脸抗拒他的动作,嘴里不停地问:“行了吗,别擦了……你把我的脸弄疼了,怎么还没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