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铎在皇上身侧抱拳屈身,也不知皇上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话,但还是如是禀道,“皇上,廉主子这会头痛且胀、面目红赤、舌红脉弦,乃是肝阳上亢,风邪侵头呀。”
“怎么治。”皇上根本没侧头看一眼太医,依旧是直勾勾的盯着胤禩,以胤禩这辈子十八九的岁数,怎么就如乌喇那拉氏那般染上头风顽疾了?
刘裕铎皱眉摇头,思踱片刻道,“镇肝熄风,药多用泻,只怕于龙胎不利。微臣觉得,只能以针刺为主。”
皇上深深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仿佛周身气力都被抽干,竟连说句话的劲都施展不出来了。
刘裕铎见皇上身形微晃,明白这位廉主子是实打实的烙在皇上心坎里了,便斗胆开口劝道,“皇上,廉主子年纪轻轻,却忧思甚重,以至肝风内动。若要养好,需调心纾郁、濡养脑髓,才可得长久。”
胤禛这才回身好好的看了眼刘裕铎,说道,“朕明白了,你且好好的施针开药去吧。”
待众人退下,皇上这才颓然的走近床榻,坐在胤禩身边,看着他即便是闭着眼也是紧皱着眉头,不由轻声道:“老八,你虽是套进了一副年轻皮囊,却是改不掉的老朽灵魂,只怕还活不过朕呢。”
胤禩似乎是被这句唤醒,轻轻掀开眼皮,悠悠道,“四哥,话别说得太满,我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八哥产前各种磨难差不多了
下一章,包子要发动了!
四哥要各种洒深情啦。
八哥深呼吸,使劲吧!
感谢地雷君:谢七七XLLXLF
————————小剧场————————
老十:大侄子是不是掉了?(都听说廉主子见红了)
十四:今天四哥一早就出来议事了,八成没掉。(摊手,要是掉了,老四会厥过去吧)
十三:你们就烧香求小阿哥安稳落地吧,不然指不定拿你们谁祭旗呢。
四哥:还是老十三最懂朕。(拇指点赞)
十&十四:有啥不懂的,一定先拿九哥开刀呗!(我俩得往后排……)
九哥:戏中没有爷的身影,却一直流传着爷的传说……
八哥:(敲桌子)快,上老九,不然爷罢演!
☆、第六十八章呱呱坠地
一连三日下来,胤禩的头疼病才算缓解。皇上一日三回把刘裕铎叫到御前过问病情,而服药之事却再未提过半字。
皇上不提,做太医的就算心里再嘀咕,也不敢再问。刘裕铎酌加药量为廉主子安胎,虽略有成效,但毕竟胤禩的底子太亏,如今龙胎沉重,刘太医心里估算只怕至多撑足七个月,便要怀不住了。
胤禛一句一字听着刘裕铎今日的禀报,明白了太医话里话外迂回的意思,老八这一胎势必要早产了。
皇上半晌不语,拨着手中佛珠足足一圈,最终问道,“如此早产,于龙嗣无碍?”
刘裕铎后退一步,一掀衣摆噗通跪下,抱拳道,“天家恩威,皇子诞出尚可后天优养,只是母妃却不能再熬了……”这段话刘裕铎想了两夜,将上一回皇帝下旨落胎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掰开了、揉碎了琢磨了数十遍,最后赌上了这么一句。
皇上瞬时陷入的沉默,连拨弄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良久才点头道,“朕之爱卿,定要周全,辅仁尽心准备去吧。”
刘裕铎这才领命起身,得了这句话,也算是给太医吃了一个定心丸。毕竟他日廉妃临盆之时定然凶险异常,皇嗣与宠妃究竟孰轻孰重,若皇上不明示,臣下们会错了意,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随后的这一月,胤禩的罪过可就大了。刘太医挑了三位经验丰富的稳婆,来为储秀宫的贵主推挪胎位,为的是能在这一月之内将龙胎宫位乔正,以待顺产。
胤禩每夜就寝前都被这三位婆子折腾得求死不能,心里骂道:爷当年后院里生弘旺时也没见这架势,莫不是这后宫中的娘娘们娇贵,都是这个章程?但很快,胤禩自己琢磨过来了,这是要让他提早临盆呢。
挨到夜阑人静,碧云与方若轮流值守,为胤禩揉腿翻身,以期主子能多睡上一时半刻。连皇上如今也只能移到外殿就寝,生怕晨起时惊扰了胤禩。
而这短短一月,夜难成寐,胤禩除了忍受周身酸痛侵扰和腹中那越来越频繁的胎动外,更多的是陷入了无尽的迷茫。到了这会子,他就连翻个身都由不得自己,只能脱力的躺在这一方床榻之内,熬着时日。恍如行尸走肉,再也使不出一丝气力。
眼看进了腊月,紫禁城内已是银装素裹,内务府早就把年节的红灯彩绸置办妥当,各宫份例的年货也已分派完毕。只是任谁也不敢提早将宫院布置喜庆,毕竟人人心知肚明,储秀宫的那位临盆在即,这一大一小是否有命过除夕谁也说不准,万一有个好歹,只怕这年节也是过不了的。
因而这一年的腊月,后宫上下肃杀异常,就在腊月最末的几日,最难捱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一日冬阳正盛,皇上虽于家事上忧心忡忡,但国事上却是否极泰来。西北战局扭转,岳钟琪伤愈复出,西宁周边蒙灾镇县因赈灾及时有力,入冬以来并未出现饥寒流离之相。
皇上几道折子下去,自西北军中到西宁地方,一通嘉奖。这折子还没写完,那边苏培盛便急匆匆进了西暖阁。
胤禛一瞧他那慌张劲,立刻投了笔,立眉问道,“怎么了?”
果不其然,苏培盛急忙禀道,“皇上,储秀宫来人了,廉主子要临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