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对微臣说这些做什么?”
萱嫔淡淡一笑,眼神飘忽远去,像是她对这种真心错付、爱而不得的感情,感同身受。
“我只是想说,她既信了方士可以救她于水火,郎中又何必上赶着去操心呢?下一次她若病了,郎中就不该救。”
温实初抬头看向萱嫔,心中有些震动。
曾经,他以为萱嫔和嬛妹妹是情分极好的姐妹,没想到她这样清醒。利益交割、情分纠缠,在她眼里是泾渭分明的。
她的意思究竟是,嬛儿病了他不该去救,还是嬛儿今后的路他不要再插手呢?
温实初揣摩不明白,也不敢开口问,只有满心的悲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春日里到盛夏,温实初再没去过凌云峰一次。
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已经死透了,慢慢地腐烂,发出令人恶心的气味,让他不再敢看自己的心一眼。
想死。这世间好像变成了黑白的,了无生机,毫无色彩。
从前的记忆,除了折磨带给不了他别的;从前的人生,好像是白白活了。
温实初为了保萱嫔的双生胎没有跟着去圆明园,太医院变得格外清净。
“诶?费太医呢?怎么去了延禧宫这么久还没回来?”
新来的小太医卫临查了一眼记档的时辰,发现确实有些久了,萱嫔娘娘那儿胎儿一向安好,平日里都是去了就回,今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温实初担心萱嫔的双生胎有恙,赶紧抄起药箱匆匆地往延禧宫赶。
一到那儿,只见费叔奕跪在地上对着几位娘娘喊着:“杀了我吧。求您了,放过她,杀了我!”
温实初一听便知是费叔奕和淳常在东窗事发,他们二人的事,他早就瞧出端倪了,看到费叔奕去碎玉轩请脉比去延禧宫还勤快,他就猜出了内情。
看着他,温实初总是不禁想起从前常常去碎玉轩侍奉莞常在的自己。
淳常在自入宫后就未曾侍寝,费叔奕和她,好像活成了他梦想中的模样。一个永不侍奉皇上的妃嫔,和一个爱慕保护她的太医。
他悄悄地保护着他们就好像悄悄地守护着当初的自己和莞常在。
可惜,莞常在变成了莞贵人,又变成了莞嫔,现在她是允礼的嬛儿了。
温实初也冲进殿内,伏在地上向着三位娘娘叩拜行礼,“求娘娘高抬贵手,饶过他们吧。”
端妃冷言道:“饶过他们?只要他们不往来,我们便肯守住此事。如今开恩至此,已是仁至义尽!”
温实初看向上座的三位娘娘,知道她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冒了巨大的风险了。
可是,看到跪在一旁像是被抽走魂魄的费叔奕,温实初又痛心起来,“娘娘,让相爱之人生生分离,这难道不比让他们死别更难受吗?”
失去所爱,是钻心蚀骨之痛,在座的妃嫔大抵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