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放和桓煊各自找了一辆马车过来。
“桓煊,送冯侍中回府。”
这边提着小皇帝就要上秦放的马车,冯彧却忽然说道:“桓侍郎还是送摄政王回去吧,将我顺路搭到永昌坊就好。”
作为御前千牛卫中郎将,秦放自然是要护送小皇帝的。有了冯彧这句话,原本很自然想跟小皇帝同乘回宫的师荼,便再上不了秦放这边的马车。
回头,冯彧微微躬身,请师荼率先上了桓煊驾驶来的马车,师荼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冯彧在防他。
防他什么?
总不能说他真会对小皇帝做什么吧?
“你该不会是跟瑶儿一样,认为本王对他怀了什么诡异心思吧?”
冯彧未答,师荼又紧着补充了一句:“他虽对我情根深种,但本王绝不会因此而误入歧途,冯侍中放心!”
呕——
神特么的情根深种!
两人在马车上坐下,马车起步,晃晃悠悠的,夜色浓重,即便相隔不过数尺,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车厢里有些闷热,更惹得心下躁动。
“臣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提醒一下,王爷以后要执掌天下,容不得这种闪失。”
因为执掌天下,你就不该跟被你篡位的昏君有过多纠缠;因为执掌天下,你就必须保证皇室子嗣绵延,更不能有那些心思;因为执掌天下,就不能有明显的把柄被各地藩王掌控……
不知道为什么,一句“执掌天下”就像凭空在师荼身上施加了一道枷锁,让他这辈子都休想挣脱。师荼心里有些不爽利,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想着心思。
马车慢悠悠出了平康坊,又穿过崇仁坊、永兴坊,冯彧在永昌坊门下车,师荼才挑起帘子看秦放驾着马车在前,率先过了延喜门,他的马车跟在后面,直到进了长乐门才分道扬镳。
各自回家,各自睡觉,看似平静的夜,却注定无法平静。
师荼在昭阳殿,提了壶酒继续喝,冯彧在永昌坊的家里提笔练字平复心情,秦放就惨了,常桂不在,他本想命令立政殿的太监们将小皇帝搬上龙榻,可将小皇帝交给这些人,他自己都不放心,于是亲自小心翼翼将人抱起,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叉,因为他那姿势跟叉车搬货一样一样的。
把人放上龙榻后,衣服也不脱,靴子也未退,直接盖了被子,热得元霄一只小细腿直接撩开被子,钻了出来,小细腿儿还露出一截白皙嫩肉……
秦放当即气息有点紧,默默放下帐子,退到丈于外,抱剑而立,呼吸,呼吸,深呼吸……
然而老天却在此时跟男人们开了个玩笑,一道轰雷滚过上空,闪电在远处撕裂天幕,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终于一个响亮的霹雳,把龙榻上那位给震醒了。
“有、有人吗?”
宫室烛光昏暗,元霄的声音有点抖。秦放清楚感觉到她声音里透出的害怕,紧步冲进帐内,“陛下……”
不待问清情况,元霄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醉酒的红晕被苍白替代,小脸儿白生生的,大概因为酒意还在,看人的眼睛有些迷蒙不清,但人她还是认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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