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都会害怕这无边际的黑暗。
恐怖的让人心跳,要跳到嗓子眼。
道檀急出了一身冷汗。在家里两个孩子中,婶婶最爱的是儿子,道檀最疼的却是丫头爱莲。
父亲先还忍着没喊,后来就扯开粗犷的嗓门喊了起来。
前面说过,父亲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有的男人就是这样,多说句话难得会死?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男人,别筛多扫兴。
可是,道檀这时急了,怕了,扯开嗓子喊:“爱莲,爱莲啊——”
除了虫鸣,晚起的风声,伸长耳朵,尖着耳朵细听,没有人声。
到时远处有鹧鸪鸟叫的,专注又凄婉。
村里人不多,壮丁都被拉去边关打仗了,就是年纪差几个月尚不满服役年龄的,也被拉去跟着边防军扫荡流寇。
雨锡的年纪到了明年也要去边关打仗了,小朝廷腐朽,百姓民不聊生,上层人物却醉生梦死。从四分五裂的混战,到暂时的小朝廷苟安,剥削阶层对酒当歌,颓废荒淫,过着比大一统朝代还华丽的生活。
谢锜大将军就是这样,本地的知府王老爷也是这样。
关于这些大人物的传言,道檀时有耳闻。
荒山野岭,百里长山融在漆黑的夜幕下,黑黢黢的,怵人胆寒。
村子的东北边是一片坟场,新坟与旧坟,累累叠叠,就是精壮男子都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去那里。
春天的时候,那个美啊,野桃花开了一片又一片,那东北角的天空都映成了粉红色。只有那个时候,人们才敢因为过于艳丽的美色,去那里,站在远远的地方欣赏一下自然美景。
道檀跌跌撞撞趔趔趄趄地赶路,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浓。
“爱莲!”
“爱莲啊——!”
“丫头,你回来——!”
一个惊恐的声音响在离华山畿五里之外。
村里寂静到死。儿子雨锡围在土灶边,剥着清水煮烫了的粽子。要不是每年给寺里送粽子,孩子们哪里能够吃到米粽子。
母亲腾出精神来,才想起丫头还没有回来。旋时提了道檀手工做的油灯,跌跌撞撞地沿着村口的路,巡丫头去了。
走了一会儿,听到一个声音在天地之间悲鸣哀嚎,道檀婶婶心尖一颤,提灯的手差点无力,勉强打起精神加快步子。她知道道檀一定还没有找到女儿,她要把光送过去,两个人有了一星半点的光,才能找到女儿。
春天后的华山畿,不仅有狼,还有野猪。
壮丁都上边关打仗后,山里的野猪越繁衍越多,没人去对付野猪和狼。
村里的夜里时常有野猪下山,进农户的院子拱菜,啃萝卜。
野猪会吃人。
更不要说野狼。华山畿就有小孩子被狼叼走的,找到时,只剩一点毛发。
夫妻二人碰面了。一点暗黄的星光下,二人皆失了神。他们都担心会发生什么?反而是道檀婶婶嘘了一声,示意道檀不要出声,提着耳朵细听。
离他们分手,丫头一个人落在后头,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时辰,任凭什么狼豺虎猪,也不会专门等在路口。
爱莲的妈妈,村里人喊她爱莲娘,要不就是刘婶婶。
要说道檀一个外乡人,往上数上十八代,也是泥腿子,他的祖辈在中原,被大山包围。要不是上朝中原闹饥荒,他的先祖抱着出东门,不复归,死也要突围出大山的信心,沿着黄河故道向南,又过了江,到了水肥草美的地方生根,哪里有福气娶到江南地界的女子为妻。
不过,要说道檀,身高八尺,脸庞饱满,鼻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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