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过山西,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带着他南迁。一群中原人被蝗灾闹得无法活命,纷纷南逃。
一路上风餐露宿,一年又一年,走走停停,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路人,饿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
道檀的父亲带着他逃命,留着大儿子跟着娘在中原一个叫上溏的地方。
长山,山碧水清。
一路艰辛,刘道檀从父亲身边跑出去,跳着喊着,说他再也不能走路了,这里能够活命。
那一年,道檀不过七岁。
道檀的父亲看到了麦子,秧草,心中大喜。这里的山水跟家乡大不相同,比家乡美,河里淌的水是甜丝丝的。家家有水井,上前讨个水喝,老乡还送上一两个水面烧饼。
道檀吃的那个香啊。
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地方啊。麦子长的似乎都比家乡的俊。
道檀的父亲在山脚留了下来,给一家孤儿寡母帮佣。时间一长,道檀的父亲跟长山的这个人家结成了一家。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道檀也娶了江南水一样的漂亮妹子,成了家,生了根,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刘雨锡,是个健康调皮的孩子,爱莲小女儿赛棉袄,长得山清水秀,听话懂事。眼看着12岁了,帮着她娘干活,是个好帮手。
道檀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
江南人家,家家种植莲荷,不到初夏,莲就翠生生地铺满河面。道檀叔叔干脆叫女儿爱莲。小名莲儿莲儿。
这天,道檀心情不错,江南风调雨顺,气候宜人,物质丰富。
家里由孩子娘料理,他经过乡邻介绍,到山里的寺庙做些杂事,帮忙烧烧饭,打打杂。
他老家中原上溏一带的男儿都会木工活,在寺里,他什么事都抢着干,修个桌子,补个凳脚,甚至打张木床,没有他不会的,而且有求必应。
这手艺还是他父亲教的,都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寺里人,除了和尚,就是善男信女。
香火很旺,赶上观音出生日,前来拜佛磕头的更是络绎不绝。
说是庙,其实过去只是黄泥墙的几间屋里,里面供着泥胎佛像。后来,才有了这大雄宝殿与几进的大院子。
每逢佛事繁忙,寺里素斋烧的就格外多些,善男信女们愿意留在寺里用餐的,管个饱。
道檀沿着丰收在望的麦子地的田埂走着,渐渐地出了汗,风一吹,背后有着凉意,他又把线背心穿上身。
眼睛望远处望望,金黄一片,加上路边,远处,高高低低的油菜花儿,真个的,像幅画似的。
道檀不禁加快了步子。
从道檀家的小山村到寺里紧赶慢赶两个时辰。
视力好的人,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就能看到寺庙里,大雄宝殿黄色的尖角。
顺风的话,耳朵好的人还能听到一声声的佛经,咪咪蒙蒙,句句落到心坎上。
道檀当年就是因为喜欢上这哼唱,求了人介绍,到寺里做杂活。
眼看着就到了,寺里的一个和尚却快步地迎了来,也是一头汗水,背后粘着的灰色长袈裟浸了汗水。
有什么紧要的事?道檀有些纳闷,他今天来寺里算赶了早了。
和尚是个中年汉子,见了面,说话紧张结巴,说:“快,快跟我回去。”
“这不是来了吗?”道檀说。
“快,快点,可急人了。”
道檀叔叔来不及细想,这和尚都不从容的事,会是什么事?
中年和尚说:“来了贵客了,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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