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发烫。
知了嗓子扯破了。
远远地有人看到一身缟素的巫医,往日落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有些匆忙。
一向淡定的女人,她也有步子加快的时候。
你说怪不怪,多年寡居的一个女人要临盆了。
人都要快死绝了。
饿得头昏眼花,多年独居的女人却要生娃了。天上干打雷,天天干打雷,闷闷地响,地动山摇。
巫医被喊去接生。
一只乌鸦横向贴地飞行,有力地刮过一道弧线。
敢情是热昏了头。
可是有只乌鸦却像带路的一样,在巫医不远不近的地方飞着。
进了一个破落的院子,听得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哼哼。
巫医进了门,再走到黑乎乎的屋子,掩着的门里,草铺子上刚落草一个男婴。
巫医就近一看,一个浑身紫色的东西就在女人的两腿间。
就近一探,已没有声息。
巫医拎起瘦骨伶仃的新生儿,拍了拍肚皮,没气,没动静。
那女人眼睛睁了一下,有气无力,只听得她说:扔掉,扔掉,孽障,把那小孽障扔掉。
巫医摇摇头,看了一下那娃,估计是死透了。
唉,是个不愿意投胎来世的,这黑漆漆的世道,不来也罢。
巫医刚转身想走开,一声长长的老鸦叫,“刮------”。一只老鸦一头栽倒在柴门。
哦!哦——
巫医吓得魂飞魄散。
转头看看那刚生育的妇人已一命呜呼。
巫医进退两难。眼前横着的一大一小两具没气的东西。屋子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啊-------
刮乌——刮乌……
乌鸦在门外叫。
这时,一声脆响“梆”,什么东西结结实地撞下来。
巫医吓得差点尿失禁。低头一看,那浑身紫黑的婴孩,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不偏不倚地盯住了巫医的脸。
虽然只是眨眼的功夫,但真的,那小东西睁了眼,睥睨地盯住了巫医。类似于电闪雷鸣的一瞥。一个刚落草的婴孩的眼神,像针芒一般,准确地刺穿了女巫的心脏。
痛感,分明的痛感。
女巫是兖州到蒙山八百里间的游医,能治各种疑难杂症。与其说能治,不如说敢治,人如草芥,分分钟有人闭眼。死个人跟死一只耗子是一个结果。
女巫不是别人,就是秋妃的弟弟刘雨锡,当年带兵打仗时,曾遇见过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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