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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
满心怀揣着对惊喜的期待,盛翊紧张了一路,也兴奋了一路。
下车的时候,预定的花束刚好送到,盛翊手捧鲜花,站在酒店门口时,多种刺激亢奋的情绪影响,手环上的信息素数值已经飙升至95这个数到100的时候,它就该报警了,提醒初次易感期的alpha尽快吃药,更不要在街上乱晃,以防会做出什么被警察当街抓走的失控行为。
而这家酒店的粉紫色系的装潢,和全程AI的隐私保护服务,反复提醒着盛翊,这是一家外表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成人酒店。举个例子,别家酒店的自动贩卖机,一般售卖的是抑制剂和信息素阻隔药,而这家,买的是抑制剂失效药,和信息素扩散喷雾。
已将您送至8409号房间,祝您享受一个愉快的夜晚。度象安全机器人,随时为您【刚刚好】的体验服务。
机器人带着她到了房间门口,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徒留盛翊一人杵在门口抓耳挠腮。
季咳,季姐姐,我到啦
盛翊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没有回音。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屏气听了一会儿,依稀能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季意大概还在洗澡。
那,那我进来啦
盛翊像做贼一样,猫着腰,往门缝伸进半个脑袋,极慢极慢地戳开门。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紧张得舌头都在哆嗦。
房间内没有人,浴室亮着灯,水声停了,吹风机运作着。透过毛玻璃能看见女人的剪影,纤细的腰身,水滴形状的饱满胸型昂然挺拔,倘若看得再仔细些,还可以看到顶部一小粒的凸起。
盛翊不敢踩出脚步声,也不敢张嘴说话。
她怕自己刚刚咽下去的口水流出来。
重重地呼吸了几口,她开始端详这个房间的装饰。
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一个长方形的吧台,底下放着两个深蓝色的高脚凳,盛翊在靠里面的一张坐下,端详起桌面上那瓶已经开封的金色葡萄的酒,液体只剩一半,吧台上摆放着两只红酒杯,其中一只是空的,边缘有淡红色的唇印,对方在她到来之前,似乎已经自酌许久。
她认出,这是产自波尔多苏玳的顶级贵腐酒,入口清甜微涩,是她极爱的口感,再仔细看,甚至连酒庄都是自己偏爱的一家,顿时对这位即将见面的季姐姐又加了许多好感。
视线右移
是个扁长形的礼物盒,上面用黄色的丝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盒子上贴了个小黄条,写着open it,末尾还画了个小爱心。
季姐姐品味这么好,会给她准备什么惊喜呢?
信息素值99,身体开始发热。
盛翊坐直,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拆,本就泛红的脸颊更红了,唇角浮现出一丝和她alpha身份十分不符的羞涩微笑。
拆开的下一秒。
笑容凝固。
它是一张纸。
最顶上若干大字:
【2099年12月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真题节选】
下面一行小字:
(盛翊同学单独补考题目)
与此同时,浴室的吹风机声音停止,晕黄色的灯光灭掉,毛玻璃门被一根白皙的食指推开,红酒的香气铺天盖地,而氤氲的水汽中,缓缓步出一个女人。
她穿着酒红色的浴袍,V领开得很深,深到能看见那更加深不见底的沟壑;微湿的长发散下,微湿的眼神飘来,抿了抿唇角,勾出一抹比酒香更加醉人的浅笑。
丰润的红唇轻启,娇柔地吐出六个字:
小朋友,惊喜吗?
一分钟后,ie酒店4层的409房间,爆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孟??孟老师??!!
惊起乌鸦无数。
***
孟老师!Ms Meng!Five me!Please!
盛翊哭爹喊娘,大喊安全词,孟禾音微微一笑,翘起二郎腿如同女王,同样以英文回应。
NO.
真的对不起啊我我我,我我我走错房间了,不好意思啊你慢慢休息我先走了
瞥见这只怂a被吓得魂不附体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往门口扑企图逃走,孟禾音顿时心情大好。
不得不说,这个小朋友是真的很能激起她人性中恶劣的那一面,盛翊越惊恐,她反而越开心。
她向前两步,一把揪住盛翊在空中乱飞的一小撮狼尾辫。
别走啊小朋友,孟禾音声音轻柔,娇俏魅惑的笑容里显露出明显的狡黠,你千里迢迢跑到这,不是过来上我的么?
不不不孟老师
孟禾音打断:学校以外的地方不要叫我老师。
好的季姐姐,哦不孟姐姐,天地良心,盛翊惊慌扭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没有那种想法,真没有!
不想,还是不敢?
不想,不敢,盛翊抖着嗓子正
', ' ')('想拒绝三连,手环开始报警了。
【警告警告!信息素浓度过低,已接近下限!请主人就近前往医院!若处于低值超过30分钟,则存在终身萎靡的风险!】
盛翊看了眼手环上显示为0的数值,艰难开口,而且我也不行啊。
她以为孟禾音能看在自己终身不举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大发慈悲地放走她,但显然她低估了孟老师的慈悲之心,因为她不仅没有一丝愧疚的自觉,看见自己萎缩软弱颤抖的模样,甚至笑得更加开心。
比她存的那张学生时代的音乐节照片看起来还要快乐。
孟禾音愉悦:吓萎了?
盛翊垂头丧气:嗯
孟禾音满意:那就好。
盛翊:?
孟禾音强行把盛翊拉到靠门那边的高脚椅上坐下,自己在吧台侧边落座,语气凉凉,不要随便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软件,不要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更不要色欲熏心,随便找个人约炮。
盛翊低落:哦。
运气好,你会碰上今天这样的钓鱼执法,运气不好,要是碰上仙人跳,或者杀猪盘,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孟禾音递过去一支笔,示意盛翊开始做题,然后举杯将金色的酒液一饮而尽,畅快地吐出一口气,缓声说,这是老师给你的忠告,记住了。
强装严肃的口吻,宛如ktv里开唱前必播的拒绝黄赌毒那样气势恢宏,正义凛然。可说出这番话的人衣服穿得乱七八糟,脸上还带着饮酒后微醺的潮红,声音不自觉显露出一些媚态,实在毫无说服力。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在钓鱼执法啊。
孟禾音不说还好,一说就刺痛了盛翊。刚刚她有多么期待和季姐姐的春宵一度,现在就有多么伤心痛苦,而且,明明自己才是被骗的啊!这个女的怎么回事,骗了别人还能这么理所当然,还自称是个老师诶,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以为是约炮,结果变成了补考。盛翊心中忿忿,嗫嚅着小声回:
你,你刚刚不是说学校以外的地方,让我不要把你当我老师吗。
孟禾音:但你永远是我学生。
盛翊:
这个孟禾音哪里高岭之花了,分明恶劣得要命好吗。
恶劣的岭之花开始颐指气使:
空调温度调低一些,透气度切换到三档,有点闷。
哦。
盛翊刚好坐在中央空调的调节器旁边,就依言照做了。空调透气度的三档是她们国家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信息素强效净化模式,在房间内有处于易感期的alpha或omega的时候使用,可以大幅降低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
盛翊这才意识到,【刚刚好】app匹配的是易感期相近的人,自己本来今天会迎来第一次易感期,可被这么一折腾,现在的信息素还不到40,看来连易感期都被孟禾音吓跑了。
平心而论,孟禾音信息素的气味是她会喜欢的类型,和桌上这瓶酒一样的香型,偏甜,但因为特有的涩感,不至于很腻,多闻几下,手环的浓度终于回到50的正常值,姑且是没了终身残疾的风险。
不过
孟老师,盛翊忍不住问,你在易感期吧?
嗯。
我是个alpha诶,会不会不太好
嗯?孟禾音瞥她一眼,还有点意外:你不是不行吗?
盛翊:
谢谢,又被嘲讽到。
话虽如此,过了会儿,盛翊看见孟禾音还是就着酒吞了两粒药。
真是个讲究的富婆。
但酒精会降低药效啊,这药真怕是吃了个寂寞。
好了,抓紧时间考试。两篇和两篇小作文,两个小时做完,你就可以走了,不会的可以随时问我。这种程度的放水,你要是再不过,我也救不了你了。
孟禾音说着,也开了自己的电脑,开始办公。
盛翊半懂不懂地做完一篇理解,觉得有点闷热,趁着伸懒腰的间隙透透气,粗粗一瞥,对方的电脑上她看不懂的商业词汇,什么合同、标书之类的文档,盛翊微微诧异,随后了然,孟老师在老师职业之外,应该还有公司的事要忙,毕竟她家可是豪门呢。
豪门
盛翊继续盯着试卷上第二篇,那些乱七八糟排列组合的英文单词,这次却是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自然联想起下午目击到的那件事,想起她应该并不愉快的婚姻,想起存在她手机里的那三张照片,想起绚烂的烟花底下,孟禾音落寞的侧脸,和镜头前强撑出的微笑。
课堂上不苟言笑、却总爱给自己挑刺的孟禾音,和现在坐在自己旁边,先恶劣地骗了她感情,又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陪着她抓她学习的孟禾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今天是孟禾音的生日啊。
为什么跟她约今天呢?
是不想一个人过吧。
空气似乎越发燥热,盛翊实在无法专注做题,
', ' ')('索性低下一点头,悄悄往左边扭过去15度,从斜下方的视角偷看孟禾音的脸。
孟禾音长得很好看,这是有眼睛的人都会给出的评价。她不是那种很大气所谓刻板印象的御姐骨相,更像是生于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连眼神都笼着层烟波,看起来眉目含着情愫,再看又似乎只是错觉。五官很精致,挺翘的唇珠,小巧的鼻尖,就连耳垂都很可爱,软软的,圆圆的,上面有一个耳洞,平时会365天戴不重样的耳饰。
从这个角度看,盛翊又有新发现。对方耳朵下方靠后的位置,有颗很小的痣。
这个位置,好像还有点眼熟,记忆重叠,似乎有另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也有一颗痣。
是谁呢?
盛翊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孟禾音轻咳一声,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不要看我,好好做题。
啊,盛翊讷讷,还有点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
孟禾音笑了笑,想起一些很悠久的事情。
很难不发现吧,那么明亮灼热又纯粹的眼神,怎么可能忽视。
从小如此。
17岁那年高考完,她一时兴起想出去做家教,经人介绍的第一个学生,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姑娘。小姑娘单词记不住,显然的天资愚钝,而孟禾音不喜欢不聪明的人,第一堂课就想辞职,幸好小姑娘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态度很好,每次考差了,都很诚恳地道歉,说老师对不起,我错了,你教我的我又没记住,老师不生气哦,给你吃糖,哄得她没脾气。
虽然愣是不改,同样的错,下次还犯。
还经常在做作业的时候偷看她,用这种直呆呆的眼神盯着她,每次被她抓包,就傻憨憨地笑,说孟老师,你真好看。
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沦为二三十个家教中的沧海一粟,被忘得一干二净。
按下内心突然升起的一股烦闷和躁动,孟禾音凑过去看对方的试卷,垂眸温声道:做得怎么样了,有哪里看不懂吗?
老师,我写不动了,盛翊老实交代,我有点头晕。
孟禾音皱眉,有些担忧,不舒服?
不是,就是
孟禾音靠得太近了,若有似无的葡萄酒香味越发醇厚,淡色的唇闪着性感的光泽,在盛翊眼前一张一合,对方的衣服又是如此宽松,不需要多么有意去探寻,白皙的风光都能尽收眼底。盛翊舔了舔唇,她真的很热,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小腹隐约燃起陌生的欲望,让她倏然惊醒。
低头看向手环。
怎么都98了!!
孟,孟老师,盛翊一时惊慌,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我,我要不,还是回去
为什
剩下的一个字还没说完,孟禾音也闭嘴了。
因为盛翊的手环又开始滴滴报警了。
这次是临近100点上限的报警。
虽然孟禾音不是没经过易感期的菜鸟,不需要带这玩意,但起身之后某处不同寻常的湿热程度,也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这才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一般来说,在这个国家,绝大多数正规场所的空调,三档都是消除信息素影响的透气模式。
但问题是,现在她们所在的,不是什么正规的场所,而是个成人向的酒店。
孟禾音没了笑容,绕过盛翊紧急去检查墙面上的中控,果不其然,这空调的三档哪是什么透气模式,而是信息素增强的催化模式
现在这情况可是相当不妙,孟禾音有自知之明。她本身就是意志力薄弱、道德感不强、三观也不敢说很正的人,被迫做了老师之后才有了那么一丢丢可以忽略不计的职业操守,两个人再待下去,会不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后果,她也不敢打包票。
所以她嗯了声,保持稳重端庄的口吻:
今天也不早了,要不你带回去做吧。
嗯
盛翊心情很复杂,终于被放回去,应该开心才对,但现在真的听到这个答案,她又有点失落。
可能被孟禾音拒绝惯了,以为这次也会被怼回来,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故意收拾得很缓慢。
听见孟禾音在她身后轻轻地叹气,然后问。
你想回去吗?
盛翊咽了咽唾液,声带干涩得紧:
姐姐希望我回去吗?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道德和欲望在沉默中无声地角力着,最后没有赢家。
对不起,盛翊低下头,很快拎起包,手搭在门把上,不敢回头,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好。哦对了孟老师,这个送给你,临走之前,盛翊从包里拿出一张CD,认真地注视她,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也希望你开心。
她看见孟禾音的目光转瞬间闪过无数情绪,从惊讶,到感动,到释然,最后化作深深地无奈,长长地叹息,好像从胸腔深处传来。
唉
', ' ')('孟禾音踩在地毯上,一步步地走近,直到近在迟尺的距离,她微微仰头凝视着盛翊的眉眼,没有接过CD,一字一句地命令她。
这张专辑,第三首歌名,你把它念出来。
盛翊依言,慢慢地读出这句英文:I want you to stay
然后怔住:孟老师,你
嗯。
孟禾音右手绕到盛翊的肩侧,抬起右手,按灭了整个客厅的灯。在黑暗中,她踮起脚,微微侧身,鼻尖蹭上盛翊的耳垂,气息湿热,在她耳侧低喃。
刚刚的问题,我没有回答,那就是我的答案。
没有冷静,没有自持。紧贴着自己的女人的身体散发致命诱人的气息,陌生的欲望驱使着这名年轻的alpha张开双臂,将她牢牢地抱进怀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她在失控的边缘,却仍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抱着的是谁,以及她们即将会做什么。她依旧害怕孟禾音,害怕英语,但她终于发现,对一个人的恐惧和欲望,是可以微妙地共存的。她畏惧着她,在此刻她也疯狂地想要占有她。
嗯,所谓的占有,用英文会是一个f开头的词
手环已经被摘下,今夜之后,她将不再需要。
Are you ready?
孟禾音的食指有些发烫,从她的锁骨向上,划过脖颈,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For what?
For f me.
盛翊笑了。
这个词是可以说的吗,老师?
她抓住孟禾音的手指,轻柔地吻了上去。
Yes.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