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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当年曾时干的事,岳家是真的一点证据没有,只能依靠曾和轩的供词。难得,这么多年了,曾和轩愿意出面说清当年的事,还给他儿子下跪……就冲这一点,岳老爷勉为其难的给他一个面子。韩牧想了想,挥手,挤在县衙里的人立刻退到县衙外面老远,只能远远张望。曾时脸色铁青,目光看向薛县尉和众衙役。韩牧留下薛县尉,将其他衙役给遣下去,对还在盯着薛县尉和贺子幽等人看的曾时不客气的道:“曾老爷,这是公堂,可不要得寸进尺。”岳老爷也不再求情,这种事自然是需要人见证的,贺子幽和许淼都很合适。哼,他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曾时是个多人品恶劣之人。大堂里没几个人了,韩牧这才一拍惊堂木道:“说吧,你们两家因何互殴?”岳泰立即辩解道:“大人,不是互殴,在下是为了阻止曾老爷殴打曾公子被曾老爷所伤,我这是见义勇为。”韩牧:……韩牧更惊奇了,见曾时虽然气得脸都青了,却难得的没有出言否认,干脆问曾和轩,“曾公子,你来详述案由吧,你爹为何打你?”曾和轩上前跪下。韩牧吓了一跳,要知道,曾和轩是举人,见官可以不跪的。曾和轩从头叙述,曾岳两家因为同是义县乡绅,两家的关系一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在曾时岳泰之前,俩人要说有啥深仇大恨倒不至于,左不过看上了同一块地,这家比那家出价高,抢到手了;两家看上同一间铺子,那家抢到了……总之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累积在一起的。直到曾老爷和岳老爷在同一个学堂里念书,又一起赶考。岳老爷读书比不上曾老爷,曾老爷总是在岳老爷面前得意,于是两家的关系更差了,等到曾和轩岳景和出生时,两家已经到了相见两厌的程度。可就是这么巧,两位公子还是正好进同一家学堂,这一次,却是岳公子读书比曾公子更厉害一些。更妙的是,和他们争锋相对的爹不一样,俩人竟然很欣赏对方的人品和学识,破天荒的成了朋友。俩人一起参加考试,一路一起考中秀才,考中举人,又一起相伴去京城赶考。然后俩人的友谊就戛然而止了,原因就是,临考前的晚上,岳景和喝了一碗曾和轩小厮送来的汤。俩人经常互送汤水点心,岳景和一点防备都没有,偏那药还不是立刻见效,它是天快亮时突然发作的。岳景和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睡觉不老实让肚子着凉了,根本没多想。他一刻钟要上一次厕所,到要进考场时,他都跑四趟厕所了,哪里能进考场?只怕进去就要丢命的。岳家的小厮也不敢让他进,曾和轩当时一无所知,也劝他保重自己要紧。岳景和就不甘的留在了客栈,请来大夫一看才知,他是吃坏了肚子。这么一查,就查到了曾家身上。曾和轩道:“临进考场前,我那小厮神思不守,我逼问之下才知道此事。”他顿了顿后道:“所以当时我也没进考场。”岳景和惊讶的看向他,“你没进考场?”他还以为曾和轩是进去了没考中。岳老爷鄙视的扫一眼曾时,冷笑道:“你儿子比你可强多了。”曾时脸色铁青,和韩牧道:“大人,那是下人自作主张,想要与我邀功,私下做的。不信,当年那个小厮还在,您可以亲自审问他。”韩牧道:“我不太会审案,正巧薛少卿还没走,不如我请他出马查一查这个案子?”曾时冷汗落下,连忙道:“不不不,不用,大人……”事情只限于义县也就算了,真的闹到薛瑄和钦差面前,只怕他和曾家要全国闻名了。坏人科举是大事,罪名可大可小,大者问斩,小者,小者不必提,全看证据和受害人的要求。这件事韩牧或许查不出来,但薛瑄就不一定了,曾时不敢赌。于是他咬咬牙,撩起袍子跪下,“大人,当年岳公子的确是吃了我家小厮送的汤才吃坏肚子,曾某愿意赔偿岳公子。”岳老爷听他终于肯服软,又是解气,又是愤怒,跳脚道:“赔,你怎么赔,我岳家缺你那三瓜两枣吗?你坏人前程,如杀人父母,你知道你害得我们岳家多苦吗?”曾时:“我可没承认下药,只是可能小厮做汤时食材不好,或是瓦罐不干净,所以做了坏汤,岳泰,你儿子当年没进考场,我儿子不也没进吗?这么多年下来他都不肯去考试……”“那是你活该,有你这么坏一个爹,曾公子这是不想害人,我儿子却是无辜的,”岳泰大叫道:“你现在还不承认下药,要不是下药,一锅汤,怎么我儿子喝了就不好,曾公子却没事?”韩牧也拍惊堂木,“曾时,你要招供就好好的招供,一脸的心虚,本县又不是傻子。”
曾时噎住,暗恨不已。曾和轩叹息一声,抬头主动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岳家有任何条件只管提,只要我曾家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完成。”韩牧也冲岳老爷抬下巴,示意他大胆提,“本县公正,可不会念旧情,你是要私了,还是要公判,本县都可以满足你。”岳老爷沉默下来,认真的思索起来。他的目光在曾时父子身上来回移动,曾和轩当年一无所知,手上只怕也没有证据。那小厮全家都握在曾时手上,只怕不会说实话,就算他肯招出曾时,没有证物等实证,只怕也很难定曾时的罪。而且,他真的要和曾家彻底撕破脸皮,两族从此成为生死之仇吗?在此之前,曾岳两家的关系便极坏,明争暗斗,但,只限于两家,没有牵连上家族。可把曾时判了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曾氏族长。岳泰选择困难,岳景和开口道
', ' ')(':“曾老爷要向我和我父亲道歉,还要赔偿我岳家的损失。”曾时脸色变换,捂住胸口就要装晕,想让曾和轩代他道歉,就听岳景和道:“我们要主街连在一起的那三家铺子,还有南郊庄子。”曾时立即顾不上道歉了,叫道:“不可能,道歉也就算了,你们岳家损失什么了?”岳景和还来不及说话,岳泰已经叫道:“我儿子迟了五年没考上进士,你说我岳家损失了什么?”“说得好像他当年就一定能考上一样……”“我儿子要是考不上,你为何要下药害他?可见你也笃定我儿子一定能考上,五年的青春,五年的时间,要你三个铺子和一个庄子怎么了?”岳泰以前就不怕曾时,现在他是有理的一方,手握曾时那么大一个把柄,更不怕了,声音大得差点把屋顶都震下来了。韩牧差点以为他爹来了,难怪他和岳老爷比较投脾气,原来是因为他像他爹。争取明天完结 让他升官吧一直快到傍晚时,这场调解才结束。岳景和扶着岳泰走在前面,岳泰青·的那只眼看上去更肿了,但他笑得很开心,浑身上下洋溢着快乐的气息,看上去就好像年轻了三岁一般;曾和轩扶着曾时走在后面,曾和轩面色平静,曾时却是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半个身体的力量都靠在曾和轩身上,差点走不动路,看上去就好像老了五岁一般。韩牧也很高兴,他就是被迫做了个调解,这是他县令的职责,不过是见他们迟迟谈不拢,忍不住发了个脾气,没想到他还能有一笔收入。薛县尉和赵主簿都不由的看向他手里的好处。韩牧大方的交给赵主簿,“入账!”赵主簿:“……大人说的入账是入……公账?”韩牧就瞥了他一眼道:“不入公账,你还想入我的私账?我的私账何时归你管了?”赵主簿脸色薄红,拱手退下,唉,县令这么正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唉,不知道将来的日子会不会难过。薛县尉微微一笑,也躬身退下,大堂里只剩下三个纨绔。许淼若有所思的看韩牧,“难怪我爹说你当官还行,是还行的。”韩牧横了他一眼,问道:“你到底来义县干什么?”许淼:“我来替我爹请你去别处当官。”韩牧差点跳脚,许淼赶在他跳脚前赶紧道:“升官,升官,是升官离开!”不说韩牧,连贺子幽都一脸怀疑,“你爹会那么好心?”许淼就叹息道:“没办法,你在我爹手下,我爹心惊胆战的,自从你来义县,我爹受惊好几次,最近因为瘟疫和陈国一事,半个多月睡不好了。”韩牧:“那也是怪陈国和细作,与我有什么关系?有我这样一个厉害的下属,刺史不应该高兴,放心吗?”许淼冲他哼了一声,“一个不经刺史府,直接扣押司马的下属县令吗?”韩牧:“你就说范司马是不是案犯,是不是叛国吧?”许淼挥手道:“我不与你争辩,不过韩牧,我还是要提醒你,在朝为官,尤其是在地方为官,还是要守规矩的,扣留范司马一事,不论他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怀疑,上面都还有刺史,越俎代庖,没有哪一个上司会喜欢的。”韩牧冷笑连连,“我怀疑的何止是范司马一人?”俩人对视,眼睛好似都含着火,噼里啪啦的看向对方。贺子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忙站在俩人中间道:“行了,行了,许淼,你又不是官,还能教韩牧做官的道理?韩牧,你跟他计较什么,你不知道他是个二傻子吗?”许淼愤怒,“二傻子你说谁是二傻子?”贺子幽:“谁应声我说谁。”两个人瞬间打起来。许淼对贺子幽,那当然是许淼略胜一筹,但旁边还有个韩牧呢。这混蛋光明正大的拉偏架,光拉他给贺子幽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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