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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里正闻言有些着急,他们村还有这么多人病着呢。但看一眼比第一次见时消瘦许多的韩牧和顾君若,赵里正压下私心,道:“大人,从村里挑一些人随你们去吧。”他道:“我们赵家村人消毒,熬药,隔离病人都有了经验,由他们过去带着,临水村能更快的用药,减少村民继续感染。”顾君若点头,“村里若有人肯去自然最好,还是要问他们本人的意思。”赵里正道:“我去与他们说。”说罢转身就走。他把村里没染病的村民都集中过来,告诉他们临水村现在状况和他们最初时一样,情况很坏。“是赵维他们两家逃过去,把瘟疫带过去的,根由在我们村里,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这一次过后,临水村要恨死我们了。”赵里正抹着眼泪道:“村里有不少媳妇是从临水村来的,也有家里姑娘嫁到临水村的,你们谁愿意去临水村照顾病人?”不等赵里正说完,立即有人举手报名了。临水村和赵家村离得近,两个村子通婚,亲戚连着亲戚,彼此间的关系都难缕清了。但要是这一场瘟疫真的把人灭家灭村,再亲的亲戚也要断绝关系了。即便不为这些,为着大义,他们也不该自顾自。于是有不少人报名。赵里正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怕没人敢去的,毕竟现在的临水村是曾经的赵家村,可比已经熬过危险期的赵家村危险多了。好在大家积极,他连忙记下人数,然后挑了挑,从村子里分出二十人去临水村。临水村的情况不容乐观,韩牧虽然很想再多留一段时间,却知道他早一点过去,可能就能多救一人性命。于是他张了张嘴,压下心口想说的所有话,对她点点头道:“那我去了。”顾君若:“我送你。”韩牧“嗯”了一声,率先朝村外走去。顾君若道:“你把小北和李什长带上吧,他们都做熟了,正好可以帮你。”韩牧点头。顾君若:“有事多听周大夫的意见……”顾君若突然说不出话来了,路两边的房子窗口和门口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身影。在屋内隔离的病人听来送药的人说县令来了,此时听到声音,就忍不住走到窗口和门口向外看……大家目送韩牧离开,眼里盛着感激和泪水。韩牧脚步微顿,便边走边和两边的人道:“县衙给你们送来了一批粮食和药材,你们好好养病,不要着急。夫人在这里有赖大家照顾了。”靠在门口的病人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趴着门口道:“大人,是夫人在照顾我们,我们愧对夫人,您把夫人带走吧。”“是啊,您把夫人带走吧,我们已经快好了。”屋里的病人纷纷叫起来,都请求韩牧将顾君若带走。赵里正上前冲他们挥手,“去去去,别捣乱,夫人去留那是县衙的决定,岂是你们说怎样就怎样?你们少操心,好好将病养好才能对得起夫人的辛劳。”赵里正没告诉他们临水村的事,也和村里没病的村民说好了,这事要先瞒着病人们。病人们可不知道韩牧要去临水村抗疫,见县令进村子来视察了都能离开,那为什么夫人不行?害怕夫人会带出瘟疫,难道县令就不会把瘟疫带出去吗?所以还是县令不好,有做陈世美的潜质。果然,男人啊,就没几个好的。靠着门框的男人女人们都有些生气的盯着韩牧,觉得他虽然对他们还好,但对夫人不行;再愤怒的盯赵里正,觉得他不赞同夫人离开是在讨好县令,真是没品德,枉费夫人对我们那么好……要不是韩牧做县令真的可以,又是给药给粮食,又是亲自进来看望,保证他们不会被抗疫而一把火烧光,他们是真想给他甩个脸子骂一骂。唉,怎么办,这个县令又好又坏的,骂都不好骂,可夫人更好呀……病人们的感动减一半,连眼泪都收了,就这样一脸纠结的目送韩牧走远。等走出村子,韩牧还一脸懵,扭头和周大夫道:“我觉得他们怪怪的,周大夫,患上那瘟疫不会伤到脑子吧?”周大夫没有肯定的否定,而是皱眉道:“对心肺和肠胃影响大一些,至于会不会影响到脑子……还真说不好……”毕竟病好的数量有限,不具备代表性。
顾君若都担心起来了,“那我回头仔细派人细问相关症状,都记下来,一旦有异常我就派人给你们传信。”临水村也都是瘟疫,到时候可以派人和他们互通消息,村口的关卡可以适当放松了。 惩罚临水村的张里正在确定他们村是瘟疫扩散之后,立即学习赵家村封村,隔离病人,避免瘟疫扩散。倒不是他多高尚,而是有赵家村的例子在前,他确定县衙是不会不管临水村的。他们不跑还好,像赵家村一样拿药材度过此劫,要是跑……想到县令那吃软不吃硬的纨绔性子,很怕惹恼了他,他真的来一个简易抗疫,直接一把火把临水村给烧了。所以哪怕他老妻和儿子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放他们走,而是组织人手把守住出村的各个口子。又让各家各户互相作保,盯住邻居,不许人外逃。「五户为一保,哪一保要是丢了人,衙门送来的药材减一半,谁家要是丢了人,他们家的药材全都没有,自己想办法买,想办法自己治病!」张里正厉声道:「我们村之所以有瘟疫,就是因为赵家村有人不听话,偷跑到了我们村。你们要是学他们几个,把这瘟疫传出去惹恼了县令,他直接把这周遭几个村一把火烧了,朝廷不会怪罪他,我们死了则是白死!」「我把话撂在这儿,谁要是敢给临水村招祸,我就让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好过!」张里正几乎全程威胁。临水村和赵家村不一样,村
', ' ')('里不服管教的人太多了,不信邪的人也多。张里正发表讲话完的当晚,村里巡逻的青年就抓住了十三个从各个方向偷溜往外跑的人。张里正看到被捆成一团的村民,心平气和的宣布,「把他们家和保都记下,他们家里包括他在内,不能领衙门发的粮食和药材,他们保其他几户的,全都减半!」先不说同一保的其他人家,自己家人都气死了。这些人都是深更半夜撇下家人自己往外跑的。于是被送回来后,家里人齐上阵先揍了一顿,第二天,其他四家上门,又揍了一顿。所以等韩牧带着物资和人到临水村时,他率先注意到的就是村里那十多个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人。「这是……」张里正立即解释了一遍。韩牧觉得他做的不错,他把带来的人交给张里正,道:「这些人都是从赵家村里调过来的,赵家村抗疫快胜利了,他们积累了经验,所以这边依照赵家村的经验来,将病人们分轻重两种,分开隔离和治疗,未曾染病的另在一处,也要注意隔离……」赵家村出来的人是真熟,都不必周大夫一个一个的去看,他们自己就能分出轻重缓急来。当然,在正式分病人之前,先把目前康健的聚在一起,找干净的布掩住口鼻,减少感染。然后分工,一人领了一部分人去打扫隔离的房间,一人领着一些人去割艾草等消毒的草药,一人领人去领熬煮预防瘟疫的草药,一人则领人去领熬煮治疗瘟疫的草药……总之分工明确,井井有序。韩牧也掩住口鼻,和周大夫一户一户的看过去。等到晚上,所有人员分开安置好,药材和粮食也分了一些下去。有逃人的人家一份药材和粮食都分不到,同保的其他人家也比其他村民分少一半,脸上苦得不行。趁着韩牧看完病人出来,有几个人立即冲到韩牧面前磕头求情,「大人,我们家一份药材也没有,求大人怜惜,没有防治的药吃,家里要是有一人染病,我们家就要完了。」韩牧看着他的大肿脸问:「你们家是你往外逃的?」对方诺诺不敢言。韩牧就道:「这倒是简单,谁往外逃的,到我这儿来听吩咐,专门负责照顾病危病人,做到了,其家人和其他人家一样的待遇。」方全脸色霎时惨白,这这这,这不是要他的命吗?方全不愿意,连忙道:「大人,我们家愿意用钱买药。」韩牧冷笑一声。他要是一上来就跪求说愿意花钱买药,他或许就答应了。可他想要白拿,他岂会打张里正的面子?真推翻了张里正的决定,以后这临水村还怎么管?还怎么赏罚分明?韩牧道:「这些药是县衙采购施于百姓的,不卖!你要想用药就领命去照顾病人,不然就听村里的吩咐在外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那,那,那我家里人怎么办?难道他们就不是大人的子民吗?」「这得问你啊,你为何要逃?你为何要置你全家人的性命而不顾?」围上来的人群中,几个人对跪着的几个青年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去再揍一下对方。方全转了转眼珠子道:「那,那我们这些人家里要是有人病了,没钱医治,岂不是要死?还会传染给村里其他人。」「那也是怪你,你为何不愿意为了家人出来照顾病人?」韩牧根本不顺着他的逻辑往前,而是问道:「只需你一人,你全家就都可以得到药材和粮食,本来他们也应该得到的,只是因为你私逃,所以他们才没有的。」方全的弟弟方威走了出来,拖上他哥哥,一脸羞愧的和韩牧道:「给大人添麻烦了,小的则就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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