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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徐昭苏生平第一次看见时清薏落泪,也是唯一一次,她放在心上宠了多年的姑娘哭的如此伤心绝望,她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那一刻她甚至觉得,只要时清薏开口,就是要她的命,她都是肯给的。

时清薏却只是闭着眼,不知是嘲讽着自己还是徐昭苏,薄冷的牵了牵嘴角,心如死灰:“陛下既已另寻他人,又何必来管我死活……”

徐昭苏一懵,手指无声颤动了一下 ,一下子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愣的看着她。

见此情形,时清薏眼泪流的更凶,几乎要把徐昭苏淹没的征兆,她慌乱的去佛开时清薏绸缎一般的乌发,细碎焦灼的吻去她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声音无端沙哑又仿佛带着某种隐秘的欢喜:“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你知道的……”

从当年第一次握住这个清冷如雪之人的手时,她其实就已经预料到今后一生的结局,先动心的人总是低了一头,她本一直以为这辈子时清薏都不会为她吃醋。

心脏仿佛被什么慢慢填满,锥心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那一瞬间的欢喜比她重新掌握天下更来的令人心动。

时清薏抬起湿润的一双眼看着她,伸出苍白的手,似乎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一般,去解她的衣裙。

可能是慌的,越着急越解不开,手一直发着抖,徐昭苏轻轻拢住她的手,柔声道:“我自己来……”

江南进贡的料子如水滑落,灯火被春风吹的摇曳。

或许是因为带着气性,这一次并不如前面温柔,时清薏越来越被药物所控,没什么力气的时候都依托于徐昭苏,情浓的时候贪求她的保证:“再说一遍……”

“只有你一个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或许因为愧疚和隐秘的欢欣,徐昭苏几乎什么都顺着她,依着她,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应着她。

“以后呢?”她甚至有些孩子气了。

“以后也只有你一个人,”徐昭苏细密的吻落在她眉眼,抱着她保证发誓:“一辈子都是,只要你一个。”

——也从未生出要其他人的想法。

时清薏咬了她一口,磨牙一般的,泛红的眼眶看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徐昭苏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只要能让她不难受什么都能答应,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她懂了那些前朝昏君的心态。

“阿清,别难受了,你不高兴,我把她们都遣走好不好?”拱手一切讨她欢,大抵就是如此了。

那些本身也是她以为时清薏身亡之后寻来的,从未染指上心,如今既然惹的时清薏不高兴,尽数遣走也就是了。

“一个也不留吗?”不确定的语气。

“只留你一个。”

说完电光火石间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那张极端肖似的脸,静萼分做两拨的人,一拨向郊外行宫,一拨入宫,想要劫走的人到底是谁?

细枝末节汇聚在一起,那些蛛丝马迹似乎都有迹可循,她目光有刹那阴沉,却还是很快消散了,只是搂着身上人更紧两分。

再多狐疑,至少在此刻,她却不想再去伤她的心。

后来昏昏沉沉间她似乎听见耳边有人轻声喟叹:“就算以后我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会这样吗?”

——不去要其他人,只有我一个。

徐昭苏被这话惊的猝然睁眼,怀里的人已经安然伏在她肩头睡去,指尖绕着她一丝长发,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眉,不知是在烦扰着什么。

怎么会呢?

女君背后冷汗岑岑,时清薏怎么会知道她这些险恶的心思,若是知道她如此阴毒,又怎么还会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

刚刚那句话,或许当真是自己发了梦魇,不清醒罢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句话的缘故,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伸手拂去时清薏额角碎发,才翻身下榻放下窗幔唤了太医进来。

她揉着眉心,自己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往常的时清薏就算是难受了也是惯常忍着的,绝没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她虽然欢喜她少见的情绪外漏,却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太医闭着眼把了脉,低声道:“陛下,药性越来越重,已经逐渐侵蚀她的心神,日后这样的时候恐怕会越来越多的。”

痴傻若孩童,依赖你,也为你所掌控。

不正是您所希望的吗?

太医心中一片莫名的凄然,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徐昭苏怔愣了片刻,手指越过纱幔去描摹她的眉眼,一寸一寸抚摸过眼角眉梢,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 ,什么都变了。

有些事是否当真如愿,始终没有答案。

她疲倦的揉着眉心,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不忍心的,不忍看她受苦,更不忍看她落泪,像是一把刀割在心口,钝钝的疼。

她刚要启唇说罢了,停药吧。

无论今后如何,她都认了。

太医却已深深低头,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开口道:“陛下,这位身体中,除了我的药,似乎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东西在作怪——”

第21章 谋朝篡位国师

因为各种琐事绊住脚步, 徐昭苏事情一结束就带时清薏回郊外行宫的打算一直没能成型,反倒是时清薏越来越虚弱,几乎在短短数日里被掏空了寿命。

——哪怕徐昭苏已经在莫名的惶恐中勒令停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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