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凉州城的戏班子里的班主,看她可怜又瞧见她容色姝丽,便是没有打小的基本功,那也是极为惹眼的,所以便将人留在戏班子里,教她唱戏。
而温笑自幼的父亲教导一向认为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可到生死关头却也只得低头了。
而偏偏她在戏曲一道上天赋绝佳,不过刚刚及笄,初次亮相,便艳惊四座。
后来更是以一己之力将一个平平凡凡的戏班子带的火遍了大江南北,便是京都也亦有所耳闻。
可在微笑看来自己的根就在凉州城,她哪里也不去。
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便有不少达官贵人宁愿千里迢迢来此也要听闻小唱上一曲。
而后,更是流连忘返,迟迟不愿离去。
自此之后,温笑的名声被一次又一次的推向最高峰。
如果这样的话,温笑或许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后面收上一二徒弟,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届戏曲大家,名流千古。
可是故事的走向便在温笑十七岁这一年变了。
京都的淮候世子病重垂危,淮侯夫人亲自去国师府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才重得国师府的批命。
尔之生机,自始至终,仍在北方。
当生命真真正正受到威胁的淮候世子,才乍然想起,曾经被自己抛之脑后的温氏父女,这才将当初的事和盘托出,告知淮候夫人。
之后,才有了淮侯夫人匆匆派了贴身的婆子并一队人马过来迎亲的一幕。
可温笑不过一介平民女子,如何能成为淮候世子的正妃呢?
淮候夫人便是打着温笑不通这些事的主意,想让人先以正妻之礼聘制,等到京都再换粉轿从侧门抬进。
但在温笑还没有进京都的时候,国师府便向淮候夫人发出了警告:
天赐良缘,不可错过,否则性命垂危!
迫于无奈,淮候夫人只得临时让人在城外接应,这才让人将温笑给迎了起来。
不过婚礼并不曾大办,毕竟只是一个平民女子。
故而,之后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淮候世子娶了一介平民为正妃,但淮候夫人那敷衍的婚礼让不少人看出了淮候夫人的嫌弃,以至于仍有不死心的贵女想要贴上去。
四象国并没有不能扶妾为妻的规矩,再加上一介平民女子想要坐稳世子夫人的位子何其艰难?
而这其中,身份最高贵的便属开国长公主的嫡长孙女柳宛晴。
柳宛晴为了坐上世子夫人的位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明明只是一介侧室,可是成婚的嫁妆不光高出了温笑,便是婚礼规格也高出了数等,可偏偏这些淮候夫人淮候氏子都觉得理所当然。
温笑只是一介孤女,所以并不能反抗,只能忍气吞声,甚至因为她是正室还要替另一个女人操办一场更为隆重的婚礼。
可命运的作弄并不止如此,自从柳宛晴过门之后,温笑便发现自己的日子愈发的艰难起来。
如果说以前是被淮侯世子无视,淮候夫人刁难,但还勉强过得去。
可之后,便可以堪称为度日如年。
淮候夫人为了表示自己对柳宛晴的重视,所以将府中的中馈一应交给柳宛晴打理。
而柳宛晴负责打理之后,第1个下手的便是温笑,不光将淮候身边的人精简到了一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便是连饮食用度上也多做克扣。
好好的一个世子夫人竟活的都不如府中的奴婢。
可这又能怎么样啊?温笑不过是一介孤女,她根本无法反抗。
而后,这样的境地倒柳宛晴怀上了淮候符上下唯一一个子嗣的时候发展到了巅峰。
她的丈夫淮候世子出面让她自请下堂,将正妻之位让给柳宛晴。
她的婆婆刁钻嫌弃,说她无所出,本就犯了七出之条,要是还不识相,便要替子休妻!
而温笑这个时候已经不年轻了,她已经二十多岁,身子骨也不再柔软的可以去戏台上唱戏谋生。
为了活下来,她同意了淮河府贬妻为妾的荒谬之事。
可是,让温笑想不到的是,在柳宛晴后面月份渐重的时候,淮候世子竟然有一天来到她破落的小院,想要对她用强。
虽然被她逃脱,可是却让柳宛晴记恨上了她,后面更是设计她与人私通被人唾弃
江妙努力的回想着这些剧情,其实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已经像生了根一样的扎在她的脑海里。
毕竟谁能知道这些剧情不是关乎她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的,却没想到再来一次好像还真这样。
只是如果说上一个世界只是简单的暴力之外,温笑并不曾低头,而这个世界却是彻彻底底的将人的精神摧毁。
她本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从父从夫从子的封建社会,精神上已经卑微的不能再卑微,可是后面却还要被那些人一逼再逼一退再退,可即便如此,那些人也从不曾想过放下向着她的屠刀,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入命运的魔爪。
江妙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她有些不敢想象,这一世如果自己没有来的话,她的小孩是否真的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虽然是虐文,可是那些狗血剧里最后都会强行HE的。
江妙的声音干涩极了,而3344却没有回答江妙这个问题:
后来的剧情还请宿主好好完成任务才可解锁哦!
你说我现在回京之后,冲到淮候府上,直接让那淮候世子人头落地如何?
3344宕机了一瞬,然后声音微抖,果然大魔王就是大魔王!
后面的那二十年大魔王过得太过咸鱼,以至于自己都觉得大魔王变得温和了。
不行!宿主,你绝对不可以!!你忘了,男主要是不在这个世界,少了一半的世界主体,便会彻底崩溃!!!
是吗?那如果等我成为世界主体,是不是她又会不在?你这是在玩我!
这个嘛,那就需要宿主你自行探索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宿主,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江妙靠在床柱上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长长的阴影。
过了半晌,江妙睁开眼,语气冷烈:
好,我不为难你。
不知为什么,江妙这话一出,3344就忍不住觉得背脊窜起一阵寒意。
他怎么觉得宿主好像要搞一件大事?
但是,3343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安静如鸡,好像和江妙断了联系一样。
江妙站起身将那封信展开,信上是府中这些日子的近况,她那位父亲因为她比自己一向看好的庶长子战功赫赫,所以正准备走她母亲的那条路子,劝说自己将此次的军功让出来,让她那位庶弟好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毕竟,谁能想到她那位庶弟有着江家的人脉,在军中可偏偏三年过去了,还是一个无品无级的小兵。
不过,江妙知道,她这位庶弟有着一个在战场上无法治愈便会致命的毛病,他晕血。
其实江妙最初也晕,可是上个世界结束后,3344那句似是而非的话成为了江妙一直坚持下来的理由。
万一,关于小孩的灵魂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去了别的世界呢,那自己要是太没用的话,又怎么还能再继续护住她呢?
此时此刻她庆幸在三年以前那样拼命的自己。
江妙看着那封信,根据信上的内容,她那位好母亲似乎已经有些松动了。
这件事江妙是习惯的,明明自己是她的亲生骨肉,可是她那位好母亲似乎颇为吃江望甜言蜜语那一套。
上到她现在身上的军功,下到小时候手里一个新奇的蝈蝈笼子,只要江望愿意在她那位好母亲面前说上一二,她便会因为这位好母亲,将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送给那位庶弟。
美其名曰,你是江家的嫡长子,是江家的顶梁柱,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与你无义,倒不如给那小杂种让他玩物丧志,到时候你这位置才能坐得更稳。
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子吗?
江妙脑海里浮现起自己那位便宜母亲往日说教时的伪善面目,只觉得几欲作呕。
一想起这一世自己身后这一堆烂事,和上一个世界比起来,看来上个世界真的是新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