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我拿来了,要我给你送进来吗?
府里并没有丫鬟,只有江妙和林叔,林叔方才扫完了院子便去群房歇着了。
此刻,能将衣服拿进来的只有江妙。
温笑手指搭在浴桶的边缘,攥得紧紧的,指甲都有些发白,她目光直直的看着水面,心中犹豫。
虽然明知道了大人与自己同为女子,可是若是一想到一会而会和大人坦诚相见,便会觉得心中别别扭扭的。
江妙似是察觉到了温笑的想法,在门外又扣了叩门,然后轻笑着说道:
我不为你送进来,难不成你要自己出来取吗?
况且那次我在湖中沐浴之时,你又不是未曾见过,便是为了公平起见,也该是你我
好啦!大人莫要再说了!大人,大人拿进来就是了!
温笑高声唤了一声,然后飞快地捂住了嘴,将自己沉进了水里。
那次大人在湖中沐浴,她又不是故意要看的,偏偏被大人说的那么暧昧,好像,好像自己是个好色之女一样。
那我进来了。
江妙自然是听出了温笑恼羞成怒的意思,然后她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府上的浴房完全是比着现代的装修制作出来的,还是江妙在边关上闲时画下的布局图。
后来,江妙偶然回来过一两次,觉得还算好用。
推门进去,里面的浴桶被一层轻纱遮掩着,这挂着的纱帘乃是一寸千金的月影纱,从此处看去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而温笑这会儿正羞恼的将自己整个人埋在了水里,只留那散着一头黑发的后脑勺给江妙看。
温笑从听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那一刻,心就直接被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大人是不是要像她说的那样直接将衣服拿进来?
那,那自己到底要不要抬头,自己若是抬头岂不是要被大人看光了?
温笑纠结的咬着唇,却不由泄了一丝呼吸,以至于水面浮起了几个泡泡。
温笑这会儿心中煎熬,胡思乱想,却不想江妙因为她如今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所以并不急着出手。
江妙只是先放着衣服的托盘直接放在了地上,便转身出去将门带上了。
刚才是同你开玩笑的,真是胆小。
温笑听完这话猛的从水里钻出来,瞪着一双美眸,看着紧合的门扇。
那愤怒的目光仿佛带着火苗一样似乎要将门扇穿透。
大人真是太坏了!
太欺负人了!
温笑气鼓鼓地换上了衣服,这里面的衣裳江妙考虑的很是妥帖,但唯独少了女子最贴身的肚兜。
不过,想想大人的身份温笑也就释然了。
毕竟以大人的身份,若是穿了肚兜被人瞧见那可就不好了,何况她之前可是见到了大人身上带着的装备
这么一想,温笑脑中又浮起了自己当初心中所想的那个问题:
大人那么大,却束的那么狠,真的不怕喘不过气吗?
不过自己要是真问出来,大人是会杀自己灭口的吧?
温笑撅着嘴脑中胡思乱想,给自己穿好了衣服后便推门出去,而江妙这会儿正站在桂花树下看蚂蚁搬家。
大人。
温笑满腔的怒火再见到那抹赤色身影的那一刻瞬间消散了。
沐浴好了?
江妙抬眼去看,然后便愣在了原地。
江妙独爱赤色,所以她的衣裳也大多数是张扬的红色,刚才拿给温笑的也是自己两年前的衣服。
不过比着自己现在那就有些小了,但是被温笑穿上,而且是刚刚好。
温笑本就生的娇艳,故而平日只做清丽打扮,即便是容色姝丽无双,但也只让人觉得清艳绝伦,更隐隐有一种如梅般的高傲,令人不敢高攀。
可是此刻她穿上和江妙一样的红衣,让那张本就美丽的脸,愈发娇艳恰似一朵盛放着的,明丽灿烂的花朵。
在这狭小的三进院子里,如月,如珠一般耀眼夺目,真真正正的应了江妙此前口中所说的心间明月,掌中明珠,珍之惜之,重于生命也不为过。
江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眼中已携了笑意,然后朝温笑走去:
倒是不曾想过你竟如此适合红色,极美。
江妙说的是实话,可却让温笑耳根不由通红,大人这般说是,是在暗示什么吗?
温笑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言语,方才桂树下那么赤色身影着实惊艳了她的眼球,那笔挺的身影如同一柄可以冲破天际,斩破苍穹的宝剑,让人望而生畏,却又忍不住心中颤栗。
温笑忍不住轻捂住胸口以掩住自己,方才胸中的激荡。
此刻,自己身上是大人的旧衣,虽然不曾有那令自己着迷的香味,可是就这轻轻浅浅的皂角味道,也依旧让人脸红耳赤。
大,大人说笑了。
温笑脸红的滴血,耳朵轻抖了一下,小声的说道。
江妙自然是看出来温笑是害羞了,让她忍不住长眉微挑,倒是没想到小孩竟这么容易害羞的。
没有说笑,你穿红衣的样子当真极美。
江妙认真的说着,脑中却是浮现了自己这一世和小孩初见时的一幕。
彼时的小孩穿着艳红的嫁衣,头戴凤冠,坐在花轿之中,那山匪人头落地之时,她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甚至在那样的关头,她还可以淡定地将自己眼皮上的那滴血拭去。
其实,自那一刻起,江妙便断言此女不凡,却不想兜兜转转,她竟然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人。
可那时的自己心中只有寻找小孩的念头,所以并不曾细想当日惊艳眼球的一幕,而今细细回味起来,让江妙不由心生悔意,后悔当初的自己没有多看几眼。
不过,还有机会的,那时的小孩穿着的嫁衣啊,而她,迟早也会让小孩风光霞披,十里红妆嫁给自己。
温笑抬眸和江妙两相对视,两人凝视许久,最终却是温笑狼狈地别开眼去。
她倒不是怀疑大人话中的真实性,只是大人的夸赞实在是让人心中害羞的紧。
索性江妙并没有揪着这事儿不放反的,等温笑洗漱好后便让林叔去请附近的酒楼送一桌饭菜过来。
等待的过程中,崔鸣一行人也到了。
江妙带着温笑去点她的嫁妆和聘礼,崔鸣等人并不到内院来,而是将东西放在了前院,所以等江妙和温笑过去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在那里坐的坐,靠的靠了。
今天的江妙,也好说话并没有计较他们的松懈。
江妙带着温笑走到几个喜抬前,让人将盖子打开。
淮侯府虽然很是敷衍,但那五个箱子里还是有不少金银之物,古董字画。
若是换些银钱也尽够花用了,只不过温笑连看都没看,反倒是将里面不太满的一个箱子打开,那里面还放着一个小箱子,温笑立刻爱若珍宝地将之抱了起来。
这是阿爹临走前给我留下的东西,她说里面是阿娘的遗物以及早前给我备好的嫁妆,不过要等我嫁人之后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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