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遇到难以处理的情况,那人会轻轻蹙眉,甚至不自觉的咬着笔端。其实这略显幼稚的动作,并不怎么符合那人的身份,但青年觉得连心都化成了一滩春水。
肖衡忽然睁开眼睛,翻身下床,大步走向书房。
他想立刻见到那人。
他甚至连门也忘了敲,便急匆匆推门而入。可是书房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门口的咏絮眨了眨眼睛,笑道:“肖公子,城主今日去了曲堂主那儿,恐怕要晚一点才会回来。您待会儿再过来罢。”
原来他去找曲霂霖了……肖衡有些失望,却也并不打算离开:“我在这里等他便是。”
书房的陈设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这三年之中,青年时不时会过来,靠在窗边的矮榻上,呆呆望着那无人的书桌,在寒梅暗香的陪伴中,度过好几个时辰。
肖衡在矮榻上躺着,发了一会儿呆。窗外一树白梅在阳光下开得正艳,那阵阵浮动的香气让他心猿意马。
他忍不住抓起榻上那条薄毯,盖在自己脸上,深深呼吸着那醉人的气息。仅仅如此,他就感觉到了某种冲动……他随即在心里唾骂自己,肖衡,你简直是个恶心的变态。
青年心烦意乱地跳了起来,在书房里四下乱走。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黑檀木书桌前,随手翻了几下桌上的函件,几乎都是公文,没什么好看的。他瞥见其中一份文件上,那人恶狠狠地批了四个大字——“胡说八道!”
或许是气得狠了,那几个字与他平日温和矜持的隶书全然不同,张牙舞爪,力透纸背。
肖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这几个字,他都觉得可爱得要命。
他又转身去看书桌后那顶天立地的多宝格。多宝格上是一排排精美的瓷器、玉雕。青年的手拂过这些东西,想象着那人修长的手指是怎么把玩这些小玩意儿的,忍不住摸了又摸。
当他触碰到一尊汝窑花瓶的时候,忽然顿了顿,轻轻蹙起了眉头。
这花瓶,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肖衡疑惑地想把花瓶拿起来,却发现拿不起来——这花瓶竟然和多宝格是一体的。他踌躇了片刻,试着旋转了一下。
那高大的多宝格无声地向两边退开,露出一个窄小而黝黑的门洞。
这多宝格后面,竟然有一个暗室。
肖衡有些发愣。
这四年来,他在司明绪的书房来来去去不下数百趟,却从来不知道,这多宝格后面竟有如此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