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绪站在房外廊下,踌躇了半晌,还是没有推门。
肖衡在黑暗中静静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头顶的帐幔。他知道司明绪就在门外,可他此时,真的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阿肖?阿肖是谁?
他那夜被娘亲藏在床底,床幔低垂,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听见院子里不断传来嘶声惨叫和绝望哀求,没有刀剑交击声也没有搏斗挣扎的声音,像是一场单方面的高效屠杀。最后的最后,便是……头顶上穿过娘亲胸膛,透床而下的那柄暗色利剑。
他闭上眼睛。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娘亲的鲜血,顺着剑尖,一滴滴带着温度和腥热,坠入他的眼中。
他一直以为,凶手应是数位元婴期大圆满或出窍期的高手。但今日听柔娘所言,或许,只是一个人,一位分神期大能。
一位修为极高,能轻松杀死两位元婴期修士的分神期大能。
这样的人,世上原本便不多,一只手能数过来。
司明绪、李凉萧、许照鳞、谢玄风。
……阿肖?还是阿萧?
……李凉萧?
可是江湖传言中,李凉萧虽喜着黑衣,但他的本命剑并不是无鞘的黑色长剑,而是一柄欺霜胜雪的绝世名剑——霜雪。一剑平四海,霜雪动九州,说的便是这柄剑。他年少成名,霜雪从不离身,更未听说过什么黑色长剑。
究竟是不是他?或许在年后的扶摇阁拍卖会上,自己能见到此人,届时……
司明绪在屋外站了半晌,里面毫无声息。他轻叹了一声,转身回了主屋。
……
第二日一早,一宿未曾合眼的肖衡照常去了云海崖修行。司明绪有些担心,便让厨房做了些肖衡爱吃的菜色,早早等着他回来。
可是日过中天,又渐渐向西斜去,直到彩霞满天,菜热了一次又一次,肖衡也没有回到寒梅小筑。
司明绪望着满桌一筷未动的菜,终是摇了摇头:“都撤了吧。”
然后他犹豫了片刻,便起身往城后的云海崖去了。
云海崖一如既往苍柏森森。此时夕阳西下,从崖上极目远眺,海面碧波汹涌,海天相接处大片蓝紫色的晚霞。在这极度瑰丽的蓝紫色之中,一点残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