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抬眸,“什么意思。”
医院走廊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天花板上的冷光灯打下来,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冷白。
“是自杀。”谢敏淡淡道:“开着车,冲到海里去了。”
卷耳眼睛闪了闪。
裴津渡从来没说过这些。
“对了,她有精神病的。”谢敏脸上的笑容明灭,语调轻轻,“她一直吃药控制,可那时候,她怀着孕。”
“你说,这样的人生下的孩子,会是正常人吗?”谢敏笑容温柔却有些诡异,看着让人发寒。
“所以呢?”卷耳莞尔。
吓谁呢在这。
谢敏仔细地在卷耳脸上寻找她期待的厌恶和惧怕。
可是没有。
卷耳正视她的眼睛,那目光不容谢敏躲闪,“您看不得裴津渡好,说这些,是想让我自己吓自己离开他?”
谢敏眼神沉沉,“你不觉得可怕吗?这样的人,他心里想些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卷耳笑容温和,“他心里想着我啊。”
“谢阿姨。”她微笑说,“您走不出来失去女儿的痛苦,我可以理解。但你为此就想让裴津渡同样不幸福,对不起,我不能理解。”
看着她脸上僵硬的笑容,卷耳继续道:“您把女儿的不幸都栽到裴津渡身上,您可真是干干净净,一点错都没有呢。”
“我有什么错?”她声音突然尖利,眼睛瞪着卷耳,眼底有惶然。
“您说呢?”卷耳淡淡开口。
裴佳出了意外,最难过的一定是谢敏,最自责的自然也是她。
是她没有照顾好女儿,才让裴佳出了意外。
可谢敏却不肯承认这些。
她固执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裴津渡身上,好像这样,她自己身上的罪孽才会轻一些。
谢敏眼睛通红,不肯说话。
这么多年,没人会跟她捅破这层窗户纸,裴建国没有,裴津渡更不会。
谢敏恼羞成怒,“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卷耳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
从医院出来,裴津渡一直默不作声。
他们家算是家大业大,如今裴建国出了事,裴津渡就不能继续在外面呆着,自然要回去帮忙的。
“你爸让你回公司?”
“嗯。”
元旦代表新的一年,但这几年的城市越来越没有年味,除了偶尔商场门口摆了几个新年打折的牌子,其他地方一片平淡。
看着卷耳往店里开,裴津渡说,“去公司。”
卷耳一顿,嗯了一声。
裴家是做建筑生意的,公司在市中心的写字楼,车流拥堵,她速度不快。
“你爸交代你什么了。”卷耳淡淡开口,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方。
“都是公司的事。”裴津渡按了按额际,头又开始疼。
他心底又开始升起燥意,说不出口,咽不下去,只能尽量不在卷耳面前表现出来。
卷耳牵起个笑,不说话。
车子停在公司门口,卷耳没下车,火都没熄,踩着油门直接从刚下车的裴津渡面前开过去。
裴津渡抿唇。
她应该是听到了。
他爸让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活动都停了,专心搞家里的事业。
对卷耳的评价,不过是一句,‘只会打游戏的女人’。
裴津渡在路边看了会儿已经消失的车子,他身后,裴建国的助理走过来,一口一个‘裴总’地叫着。
他收回视线,神色冷峻,往公司里走。
……
这段时间裴津渡很少再上游戏,玉风如愿来到裴氏,裴津渡对此没说什么。
霸总并不是一天闲的要死,没事聚餐泡吧,裴津渡一天忙的脚不沾地,只有晚上下了班才回到卷耳店里。
裴建国倒下来,裴家的股票一跌再跌,他忙个不停。
晚上九点钟的写字楼灯光熄灭,只有一盏亮着。
裴津渡收了手里的文件,出门给自己泡了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