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手指轻轻蜷了蜷,不明白为何明慎突然这样说。
明慎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有些无措的姑娘,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她的头,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手。
“我们的卷耳渐渐长大了,先生不能总是陪着你的。”
她抿唇,突然道:“明先生以后会陪着别人么。”
那人一怔,神情罕见的茫然,“我……也不知道。”
心底有什么催着她开口。
于是她真的开口。
“明先生不知道以后会陪着谁,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明慎脸上神情有些震惊,“你说什么?”
她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明慎,“还是说,明先生放不下菱姐姐?”
这世事有许多东西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大人惯爱扯些什么遮住,让面上看起来一派平和无事。
可十几岁的人不会。
她会忍不住地莽撞,甚至视死如归。
有些情绪呼之欲出,明慎眯了眯眼,心绪复杂地看着卷耳,“我是你的老师,若按辈分,你应唤我一声舅舅。”
卷耳眸光颤了颤。
他这句话,像是一把剑,利落地在他们之间划开沟壑。
舅甥。
师徒。
“可是……可是你不是我的亲舅舅,你…”
“郡主!”
一向温和的人很少动气,明慎声音有些冷地喊完她的名字,就看到卷耳委屈的低下了头。
他立刻后悔了。
她不懂事,他不能。
这段时间以来,卷耳的魂不守舍都有了答案,明慎抿唇,思索着如何让她打消这样的想法。
小姑娘情窦初开,她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
两人之间沉默着,半顷,卷耳笑了笑。
“明先生不用送我了,今日我自己回王府。”
“我刚才说的……先生别放在心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卷耳强笑着,“明先生也早些回去吧。”
她微微抬着下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道了声别,转身离开。
明慎看着她身影渐远,手握成拳,拇指缓缓摩挲。
许久,明慎鸦黑长睫垂下,盖住眼底复杂。
其实明慎会喜欢芊菱,真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从小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后来明忻嫁到宫里,明慎地位虽是跟着水涨船高,但其实日子真的孤独。
除了读书,他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芊菱和陈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从少年的时候直到现在,世界里都只有那个一个热烈如火的姑娘。
人会被与自己不同的人所吸引。
明慎以为自己隐藏的足够好,可上次赛马时陈柯的神情,和如今卷耳的话,明慎才发觉,有些东西不是不说,就可以藏住的。
“客官要点什么?”
“一壶秋露白。”
“好嘞,您稍等。”
卷耳坐在和明慎经常坐的位置上,双手撑着下巴,有些懊恼。
她好像有点太急了些。
酒上的快,她白皙的手指捏着玉色酒盏一杯接一杯的灌,有些难过。
她明白明慎对自己没那个意思。她也明白,明慎只是把她当成了小时候的他自己。
没人陪,一个人可怜兮兮的。
朝岁相伴,明慎一直把她当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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