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卷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明慎本该就是这样。
他像是夜空里飘渺的萤火,又像是浩瀚星海旁的一轮月。总之把所有与温柔有关的事物都可以放在他身上。
可此刻卷耳有些无奈。
她又因为成绩差而被抓回去补习了。
手里的桂花糕也不香了,她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明慎。
小姑娘今年十四岁,她模样生的好,秋水瞳圆圆的,眼睑微微垂着,虽说不上是多么倾国无双,不过单单被她那么一双眼睛看着,就没有人能不心软。
明慎笑了笑,温柔道:“撒娇也没用。”
“……”
明家先祖是开国功臣,而明慎亲姐又是当今皇后,也算跟卷耳也算沾了亲戚,是以格外照顾一些。
平南王可从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不指望自家女儿学问多深,但最起码要爱读书,明事理。是以卷耳从五岁开蒙就被送来听学。
明慎从那时候就带着她了,卷耳幼年丧母,前几年朝政不稳的时候,平南王动辄和皇帝在宫里谈到深夜,无数个雷雨夜里,都是明慎哄着小姑娘安慰。
他们差了九岁,明慎自觉要照顾好这姑娘。
只是向来被誉为才子的明先生,却是怎么也教不好这个小姑娘。明慎也有点怀疑自己的水平。
卷耳默了默道:“还是酉时?”
明慎点头,“还是酉时。”
卷耳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柔嫩的脸颊似借了花与月的明媚,娇俏可人。
明慎得了卷耳的承诺,满意地点了点头。
课堂朗朗书声响起时,卷耳又偷偷把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明慎所有所觉,目光淡淡的扫过来,卷耳一阵心虚,立马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
……
一堂课不过一个时辰,下了学,一群人各自出了书院,明慎过来跟卷耳道:“走吧。”
卷耳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跟在明慎身后。
书院离王府不远,往日卷耳都是乘马车来,可明慎素来是骑马的。明慎看着那姑娘盯着马车出神,他恍然般低笑几声,明白卷耳的意思,“不想坐马车了?”
卷耳笑眯眯点点头。
因还未及笄,她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少女发髻,只用了两个珍珠流苏钗,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响声。
明慎笑了笑,“可想骑马?”
“可以么?”
平南王教了卷耳一些防身的功夫,却并没有时间教她骑马。
她虽然无数次想学,但总也找不到机会。
“可以,我带着你。”
明慎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般漂亮,他垂眸把手递给卷耳,松香满袖,“来。”
卷耳听说明慎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好了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可伸在卷耳面前的这只手却是修长温润。
卷耳伸手握住,明慎使了力一把拉她上来坐在他身前。
他身上的味道清隽而干净,像是怕她掉下去,明慎两只手绕在她身前握着缰绳,也像是虚虚把她揽在怀里。
虽说男女有别,只是卷耳几乎从小跟明慎长大,而且她还未及笄,是以明慎自然没考虑这许多。
“坐稳了。”到底是怕她害怕,明慎策马,只是慢悠悠地向王府的方向走。
夏日天色暗的晚,他们身后是长空寥寥,有鸿雁掠过,带来一片火红的夕阳,月亮的轮廓淡淡显出来,只是到底还未到时间,明辉还不能与火红相争。
夏天会让人想到梅子汤里的酸酸甜甜,还有斜阳下,青石板上踢踢踏踏,和身后的人宽阔的肩膀。
因是要到了晚膳时分,一路酒楼不断,菜香幽幽,卷耳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
“呵。”明慎笑了,“饿了?”
她歪了歪头,发丝蹭在他胸前暗纹刺绣上,带出几根发丝,“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反正只要不学习,干什么都行。
明慎看了眼天色,“也好。”
帝京很大,最中心是皇宫,四周围着东九街和西九街。东九街便是达官显贵的府邸,西九街多是平民百姓,还有一些权贵闲置的庄子。
卷耳看出来明慎正带着她往西九街走。
到一条小巷子旁,骑马便进不去了,明慎说要在巷子口下马,卷耳自然没什么异议。
明慎翻身下马,可不知什么时候卷耳头上的珠钗勾在了他衣服的绣线上。
他下马太快,卷耳头发被他勾着,下意识地跟着他动作,眼看就要栽下马来。
明慎一惊,反应迅速地伸手接住她,“没事吧?”
头发被拽下来好几根,卷耳揉了揉脑袋,“没事。”
“是我大意了。”他松开扶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头。
卷耳四处看了看,“怎么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