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向病恹苍白,连话都不爱多说的纪妄直直站在走廊上,微微喘息着,脚下是无数倒在地上的人影,惨叫着、哀嚎着,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纪妄的指尖还在滴血,身上也挂了彩,后
背有一道伤口,咕嘟咕嘟涌着血,血迹蜿蜒,顺着他清瘦挺拔的脊背浸湿了大半衣衫。
他却一动不动,眼神警惕而冷戾,望着前方。
二楼走廊里不知何时多了那么多陌生人,乌泱泱一片,身形巨大、气息繁杂,凶狠的与纪妄对峙,护着身后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在又一个精壮大汉冲来时,纪妄高高挥起拳,眼神漠然无情,不像再看一个人——那是绝对狠厉压制性的力道,大汉胸口的骨骼都瘪了下去,“扑哧”一声刺耳又骇人的声音,大汉轰然倒地,跪在他面前,脸上血流不止。
挥拳的力道牵扯到纪妄后背的伤口,汩汩流动的血液越发快速,血衫颜色愈深,连着周围都飘散着一股不祥的血腥气味。
在发现单打独斗就是送菜后,这一次,纪妄面前数十个大汉对视一眼,大部分人依旧护在那个白发男人身前,剩下的七八个大汉倾巢而出,面色狰狞的冲向纪妄。
“一起上!玛德,小杂种,弄不死你!”
纪妄眸色沉沉,漠然的看着他们。
“——操!”一声怒喝突然响彻走廊,林言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暴起,红着眼冲了过来,嘴里骂的比他们还厉害:“——我操你们八辈祖宗!!!一群傻逼欺负谁呢!”
纪妄瞳孔骤缩,迅速转过头,身边却已经闪过一道黑影。
林言如鱼得水,冲入人群捞住一个大汉就是飞踢飞踹,眼神充斥着红血丝,像个发疯的疯子,没人想到他这么清瘦的少年打人这么疼,简直是把人往死里打的力道,一拳一个血印。
“操你大爷,跟个快死的老头来欺负谁呢?知不知道这是你爷爷的地盘!想死是吗!”
一拳一拳拳拳到头,刚才还死命攻击他的大汉很快就像一滩肉泥,被林言扔到一边,跟昏迷的李湖作伴。
说完这句话,林言泄愤似地又狠狠踹飞两个大汉,剧烈喘息着,眼神狠戾的扫向一旁,精准的找到张衡三,嘲弄道:“还真是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傻逼。”
张衡三一口气血涌到胸口,再也忍不下去了,嘶声吼道:“二队还没来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楼道口脚步声阵阵。
一群又一群,几乎快三十个彪形大汉迅速涌入走廊。
领头的男人看见一地狼藉,再看看不知死活的兄弟们,眼神逐渐充血,“给我上!”
“等等!”张衡三哑声命令:“不许伤到他们——!”
活着的人才能乖乖听话。
死了就算有腺体也没用了。
张衡三勉强压下愤怒,冷冷看向站在一起的林言和纪妄,“我最后给你们一个选择,跟我们走,还是被打的半死,再跟我们走。”
林言扶着纪妄的胳膊,一向在他面前乖巧势弱的纪妄却反过手,紧紧揽着他的肩,将他半护在身后。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纪妄。
冰冷锋利,像一柄开刃的剑,寒光四射。
林言努力想往前站,纪妄却不轻不重瞥来一眼,幽黑沉冷的眼里含着几分警告,像是在警告自己家不听话的猫,依旧将他护的身后。
林言一愣,眨眨眼,若有所思地不动了。
张衡三心情很差,压着火。
调查可知这三人的关系十分紧密,任何一个受了伤,其他人但凡倔一点,都会跟他们不死不休,这不符合张衡三利益之上的原则,只能捏着鼻子吞下这口恶气。
李湖有用。
纪妄有用。
这个林言虽没用,却是三人中的核心。
三个小孩也敢这么猖狂,真是欠收拾!
张衡三很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还是在他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
他
阴恻恻一笑,毫不掩饰的威胁:“纪妄,聪明人就该聪明点,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包围圈缩小,走廊那头的保镖们走的艰难,纪妄的信息素混合着血液往外扩散,威力愈发逼人。
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喘息,眼神更加愤怒,团着火往前走,准备等逮了人,路上慢慢收拾。
两个小孩,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留口气,提供信息素就够了。
林言收紧心神,警惕起来,迅速在心里盘算怎么打,他身为斗气大宗师,以前可以一人战一城,现在最多一打七、八。
纪妄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他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眸色于是更加深邃浓郁,像染了墨汁的黑云,黑黢黢的,看人时冰冷且可怖。
李湖在林言身后昏迷着,他不知道被注入了什么,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身体哆哆嗦嗦,颤栗不停。
林言心里着急,恨不得用斗气把这里轰平,来的路上他早早的就报了警。
纪妄也在察觉到楼里有人的第一时间报了警。
但距离报警到现在已经快过去半个小时了,警察还没来。
只能是……被张家的人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