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淡然地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烧鸡都给你吃。”
“我们一起吃。”
过了会儿,苏苏好奇地问:“容祁,什么是哥哥?”
想到自己的“哥哥”,容祁眼眸晦暗,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沉吟片刻,他低声解释:“哥哥就是兄长,爹娘生的更年长的孩子。”
说完,容祁发现怀里的白猫似乎情绪有些低落,窝在他怀里不动弹了。
他心里一揪,忙担心问道:“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因为烧鸡很开心吗?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苏苏换了个姿势,蓬松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它还不太会描述内心的感受。
容祁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话,猜测道:“想家了?”
苏苏懵懵懂懂地点头。
她记忆里有很朦胧的关于家人的印象,轻柔的声音,温暖的怀抱。
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你可还记得你家在何处?”
苏苏想了一会儿,脑海中只浮现出模糊的轮廓,像是蒙了层白雾一般看不清楚,记忆中也没有任何地名。
于是它苦恼地摇头,“我只记得有个很大的琉璃湖,特别好看。”
“那过几天,我送你回家。”
“能找到吗?”
“一定能。”容祁语气笃定。
“容祁你真好。”
苏苏说完,见容祁墨眸灼灼地望着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它歪了歪脑袋,睁圆眼睛跟他对视,眸含疑惑。
就在容祁犹豫要不要提醒苏苏时,就听它软软地说了句:“谢谢哥哥。”
容祁眸中漾开细碎的笑意,抱着苏苏加快脚步,沿着土坡一路向上,回到半山腰的破庙。
正是夕阳最刺眼的时候,一人一猫坐在石阶上,一边说话一边吃烧鸡。
容祁把鸡腿都分给它,自己只吃了没两口。
苏苏光顾着解决热气腾腾的烧鸡腿了,倒是没注意他吃没吃。
趁着天边最后一丝亮光,容祁打算去溪边洗澡,就让苏苏自己在门口待着。
苏苏趴在门槛前面晒着太阳,懒洋洋点了点脑袋。
可等容祁转过身,它立刻睁开眼,亮晶晶的眸中划过一道狡黠,偷偷跟在他身后,猫爪子轻轻踩在地上,印出一朵朵浅浅的梅花。
容祁很配合地装作没察觉,一路头也不回地走到溪边,站定脚步。
可他正准备脱衣服时,想到身后的小家伙,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虽说它还是只小妖,但听声音,应该是女孩。
自己在它面前脱衣服,似乎不太好。
容祁犹豫再三,最后只脱了上衣,动作僵硬地走进水中。
刚入水,面前就跳进来一只雪白的团子,溅起大片水花,兜头浇在他身上。
苏苏在岸上看着水很好玩,可一跳进水中,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毫无着落,与岸上截然不同。
它立刻慌了,开始胡乱地扑腾四肢,越是这样反而越沉得厉害。
“呜呜,呜呜。”它恐惧地叫着,眼睛发涩,冰冷的水流趁机不停往鼻子嘴巴里灌,难受极了。
“苏苏!”容祁瞳孔猛然收缩,心跳差点骤停。
他赶紧提起苏苏的后颈,将它从水里提了出来,放回岸上。
苏苏呛得咳了好几声,声音细弱可怜。
容祁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水,蹲下身子,紧张地看着它,“还好吗?”
白猫身上的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它可怜兮兮地抬起泛红的眼眸,正准备说什么,看到容祁的脸,却失神地怔在原地,忘记了动作。
“苏苏?苏苏?”容祁急得声音都变形了。
他脸色煞白,正想试探地查看一下它的情况。
苏苏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容祁,你真好看。”
容祁刚才胡乱抹了把脸,正好将脸上的泥巴洗掉,露出一张清俊白皙的面容,眉目如画,薄唇殷红。虽然穿着破旧衣衫,头发也乱糟糟的,明明是最狼狈不过的模样,却依然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身后映着红彤彤的斜阳,半边太阳已经落下山,还剩下一半挂在半山腰上,余晖灿烂,燃起天边的晚霞,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橙红的边。
苏苏觉得,他比斜阳和晚霞还要有颜色,比它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